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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幻]王子淫传-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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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银传43.7-44.0凤栖丽园



    凤的府邸位于皇城西郊,这是一个由方百石砌成的古老庭院结构,不大的花园里种满了玫瑰,样式古朴的石柱缠绕着碧绿的爬山虎,偶尔一对对蝴蝶过去,香飘四溢。

    在大陆志所载的帝都十景之中,这里素有“凤栖丽园”之称,而所谓的丽园,便是指凤居住的玫瑰花园。

    花院四周有重兵把守,想来凤不仅艳绝人寰,而且美名在外。因此四处而来的色魔与登徒子自是数不胜数,其实安全问题倒不必担忧,因为就算世间最淫邪的淫贼,只要见到凤天仙下凡的容貌和高贵傲绝的气质,只怕早被压迫得阳痿虚脱,自是丝毫不敢有所亵渎的。只不过,那些登徒子们一个个不远千里的跑来,候在凤姐姐门前,夜以继日,只为一睹凤的绝世姿容,这对于喜爱清净、事务繁杂的凤来说,也会是一个莫大的困扰吧。

    因此,在中原城有一条特殊法律,那就是:“所有无爵在身的平民,不得进入丽园附近十里范围,如有擅自进入并且斗胆逗留者,等同重罪。”

    尽管有如此一条苛刻的法律制约,每月里,因擅闯丽园禁区而获罪的年轻男子,仍是数以百计。

    丽园门前所经一条小河,乃阿尔维斯大运河支流之一,此小河素来默默无名,直至前几年的一日,河中突然飘下一支白色的手绢。一渔夫捞到手绢,见其上有绣凤羽花纹,并带有玫瑰清香,渔夫如获至宝,对外言道:自己拾到了天下无双的凤殿下的御用手绢。

    一时之间,整个中原城产生了巨大的轰动,年轻男子们争相聚集在小河下游,他们日期夜盼,只望能拾到自己无比崇拜的凤殿下的一点点贴身物事,结果,有不少人溺水淹死,更有人为那手绢厮杀斗殴,以至那最初拾得手绢的渔夫无辜惨死,而手绢也下落不明,于是,小河也因此得名“流香河”。

    传说里,美丽的凤殿下每天早上会将自己沐浴的兰汤,倾倒此河之中。那些凤殿下的崇拜者们,更是每日里聚集在流香河下游,他们沐浴,饮用,嬉戏,如癫如狂,这些人当中不仅有年轻男性,更有妩媚少女。因为很多少女们深信,只要自己能沐浴在凤殿下用过的河水中,时间久了,便会象凤一样,变得更美。

    ……

    来到中原城才知道,凤姐姐在这里,已经成为一种传说,一种信仰,更成为了整个阿尔维斯的一种象征。

    可是,如此一个完美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我的心绪又怎能平静?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绪啊!自卑?自怨?颓丧?抑或是都有一点。

    也许我作为一个男人,与凤姐姐的差距,竟是天壤相隔。

    她聪慧绝顶,十四岁就当上阿尔维斯的外交大臣、军机秘书,十五岁当上王国左宰,素有少女宰相之称;她美貌倾城,每次出现在公共场合,密密麻麻的崇拜者们,便会塞满了街头巷尾;她天资过人,十二岁获得了神殿最高的“圣殿法师”称号,十三岁随鲁菲斯出征,屡立军功…

    与她相比,我是什么,我有什么,我,又能干什么?也许正如卢克所说,我只是一个“天生的淫贼”!

    可是,神啊!你让如此一个女人出现在自己身边,却让我如何自处,如何去承受。

    凤姐姐开始答应嫁我的时候,我感到幸福,无比的幸福!

    可是,当这一幸福感渐渐熟悉,当自己兴奋的情绪渐渐平静,那么,我所面临的,还有什么…

    我所面临的,只是压力!

    压力,令人无法喘息的压力。

    此刻我真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自己不多练练剑术,多学学魔法,多看看古章,多少让自己长点本领,也好拉近一点与凤姐姐的距离。

    可是,此刻的自己,浑身上下无一所长,从那到外直如废物。

    如此的自己,即便某日凤姐姐真的下嫁,可是,别人会怎么说,世人又会怎么看?

    天使嫁给魔鬼,鲜花插上牛粪?不,凤姐姐若是鲜花,我却连牛粪也不如,牛粪起码能滋润鲜花,而我,我却只能玷污凤姐姐的清誉。

    说来真是可笑,似我这等卑鄙、龌龊、淫贱的邪物,也会替他人着想?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是从遇上凤姐姐开始,还是从遇上琳姐姐开始…

    也许我不必烦恼、不必忧虑,不必去顾忌别人怎么想、别人怎么说。

    可是,可是一想到凤姐姐那双品红色的美丽眼睛,我的全身,便似陷入了无底深渊,好黑,好冷…

    昨夜彻夜未眠,翻来覆去,眼前浮现的,便只是凤姐姐美丽的容颜。

    清早起来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几乎崩溃了。

    管他呢,也许我根本不必有太多烦劳,也许,我只要静静坐在凤姐姐身边,静静看着她那张天下无双的脸,然后,再沉浸在她那惊世绝俗的美当中…

    这对我而言,是否已经足够?

    我如此想着,心里突然觉得很空,于是犹豫再三之后,我策马来到丽园。

    我真的很想见凤姐姐,然后谈谈自己的心事,可是我来的时机并不适宜,这是午后,是她小憩的时间。

    尽管我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可如果没有尤茜的关系,守门的骑士几乎不会让我进去。

    “对不起,拉姆扎殿下,小姐她昨夜批阅奏章,很晚才睡的,这个时候,我实在不忍心叫醒她…”尤茜有点歉疚的看着我。

    “啊,没关系,我可以等她的…”我无奈点头。

    “拉姆扎殿下,你的脸色不大好,是身体不舒服么?”尤茜体贴的看着我,倒来一杯热茶。

    “不,没事。”我感激的看着尤茜,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手掌,逗得她小脸微红。

    凤姐姐睡香四溢,懂事的尤茜怕我无聊,便端来一盒象旗,两人对下起来。

    本来我棋技不差,可偏偏心烦气躁下方寸大乱,于是连连输给尤茜,到得末局,尤茜似乎故意相让,我这才胜券在握。

    准确的说,尤茜这种“相让”让我益发难过,于是止住不下。

    “尤茜,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答我。”我搓了搓手,紧张的瞥着尤茜。

    “嗯…”尤茜微微一愣,她睁大了眼睛,那样子可爱极了。

    “嗯,你告诉我,我和凤姐姐…我们…我们两个在一起…会般配吗?”

    尤茜一惊,随机脸色有点尴尬,她瞥了我一眼,随即别开眼光,细声细气的道:“拉姆扎殿下,你…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尤茜,回答我的问题!”我认真的盯着眼前的金发美女。

    尤茜支支吾吾,好容易才道:“拉姆扎殿下,你…你是斯布雷的王子,人又很好,其实,你跟…跟我们家小姐,还是…还是很相配的。”

    其实看尤茜表情,我已知她心中所想,此刻她言不由衷,却更让我烦乱。

    等到凤姐姐醒来时候,我躺在花园的靠椅上,几乎睡着了。

    于是在一间精致的小阁里,我终于见到略略梳洗的凤姐姐。

    她穿着一条暗黄色长裙,红色的秀发拢起来垂在颈侧,额上戴有红宝石的额饰,此刻的她,虽有点惺忪睡眼,可那种恬静而又慵懒的美态,却是美得可以杀人的。

    看见我的到来,她平静的脸上露出淡淡喜色。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吧。”凤姐姐有点歉疚的样子。

    “不,我刚刚才到。”我摇头笑道,面对着如此的绝色佳人,我突然觉得之前的诸般烦恼,都是绝对值得的。

    “你突然过来,有事么?”她的语气依然平静。

    凤姐姐虽然问得自然,我却觉得有点好笑。难道非要有事,才能找你?

    “不,没事,只是来看看你。”我又摇了摇头,同时双眼热热的瞅着她。

    “…看我?…”凤姐姐一脸的愕然,那表情,似个无知的少女。

    “是啊,心里想念别人的时候,不是应该去看看她吗?”

    “嗯…”凤缓缓点头,随即温柔笑了:“谢谢你。你来看我,我非常欢喜。



    “凤姐姐,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好么?”瞥见美人儿的倾城一笑,我一时竟然痴了,于是提出约会的要求。

    “好啊,”美人儿高兴的应承着,可是很快,桌上那层层堆起的奏折,却让她轻轻皱了皱细眉。

    “对不起,还有这么多奏折没披,我…我可能…暂时分不开身。”她又有点惋惜的说道。

    “没…没关系。”我心情为之一黯,瞥见女人桌上的奏折,情绪突然十分低落。

    凤姐姐无奈的垂下臻首,两人间陷入沉默。

    “那…那我先走了,你忙吧。”我转过身子,便要行出厅门。

    “等…等等…”凤姐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心脏咯噔一下剧震,我回转过头。

    “你…你可以等我么,这些奏折,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的。”凤瞥了瞥桌上的折子,一双柔润的双目,期盼的瞥着我。

    “好…好的…”我疯狂点头。凤姐姐如此的表现,一时间让我满心欢喜,直似喝了一罐蜜糖。

    “那么,就烦你等一下下了。”女人温柔的笑了。

    于是,她在厅内披阅奏折,我却在厅外,开始了无聊的等待。

    饮了杯茶,无聊、自卑、颓废的情绪,又开始在自己身体里蔓延。

    此刻,凤姐姐在里间披阅奏折,整理何等的国家大事啊,而我呢,我在干什么,我又能干什么…

    时间过得很慢,天气也十分炎热,虽然乖巧的尤茜此刻就坐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打扇子,可那闷热的空气,却能将我蒸熟。

    若是换作往日的我,早就搂住身边的尤茜,开始胡天胡地起来,可是此刻,呆在凤姐姐的庭院里,我却早已失去了寻花问柳兴致。

    天哪!我这是怎么了?

    ……

    红日西薄的时候,凤姐姐终于忙完了,她出得厅门,十分歉疚的看着我,道:“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大摇其头,道:“不久!不久!倒是姐姐忙了一下午,很辛苦吧。”

    凤姐姐微笑摇头。

    这时尤茜端来晚餐,二人同用起来。

    “晚上…姐姐想去哪里?是去逛街,还是…”我兴奋的问道。

    女人摇头笑道:“我无所谓的,一切由你作主…”

    “那好,逛街的话,会引起太多人注意的。我们还是…去郊外散步吧…”我征询式的望着凤姐姐,后者点头。

    于是用完晚餐,凤换上了一条漂亮的裙子,戴上精致的首饰,那样子,简直是美艳不可方物。

    我神魂颠倒,一想到与思想清纯得如同水晶的凤姐姐并肩散步,而与她的这种货真价实的约会,自己还是第一次,霎时间,我幸福的几乎晕去。

    然则,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二人正要出门的时候,国王的御使来了,原来有巧不巧,今天阿尔维斯有位领国的使者来访,因此,皇宫里夜间要举办一个重要宴会,而那领国使者指名道姓,言道有重要事务需与阿尔维斯的凤公主面谈…

    于是,那宴会凤姐姐不得不出席,而我和她的约会,却只得作罢。

    “对不起,没想到突然遇上这种事…”凤姐姐瞥了我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我也叹了口气,道:“没有关系,姐姐这就去吧,我…我也该回去了…”于是,我精神恍惚的行出庭院大门,哪知凤姐姐跟在身后相送,竟一直看着我骑上马背,这一点,倒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之感。

    “姐姐,那…我走了。”我骑在马上,看着凤姐姐静静投来的双目,心中没来由的,有点感伤。

    凤姐姐点了点头,我策动马缰,正要驰出,突然听马下的女人,低低唤道:“拉姆扎…等等…”

    “嗯?”我勒缰住马。

    “你…你明天还会来么?”

    “姐姐说呢,姐姐希不希望我来?”

    女人愣了愣,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我笑道:“姐姐希望我来,那我就来。”

    女人认真的道:“那好,我今晚会批完所有折子,这样你明天来的话,我们就去散步。”听她的语气,似乎将“散步”之事看得很重,竟似有点形式化

    “姐姐不可为我熬夜,其实,我只要能呆在你身边,即便是多看你一眼,我…我就已心满意足了。”我紧张的道。

    凤姐姐点了点头。

    我又瞥了她一眼,见她白玉般的肌肤在夕阳的红光下染上一层淡淡的光彩,那品红色的秀发配上蛋白色的裙衫,将眼前一个本就美得不可思议的女人,包装得如同一位炎之女神…

    她那红色的眸子,那撩人的身子,那华丽的气质,所激发的那种耀眼的光线,那种噬人的火焰,几乎便要在一瞬间,将眼前的世界彻底燃为灰烬。

    因此,离别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空白一片,满心眼里深深印着的,便是女人那刻骨铭心的美。

    我承认自己是爱美的生物,如果说琳姐姐、娜依姐姐她们的美貌,足以让我迷醉,足以让我沉沦,足以让我欲仙欲死,可是此刻的凤呢,她那不可匹敌的美,却已彻底的征服了我,彻底的征服了…

    也许,直到遇上了她,妄自尊大的我,才第一次了解到自己的渺小,自己的懦弱,自己的微不足道…

    也许,一切已是命运的安排。

    骑马过街的时候,路经一酒馆,说来也倒霉得紧,那酒馆门口有一半老乞丐,他胡子花白,硬是醉醺醺得抱住我的大腿,言道我是他多年好友,要我请他喝酒。

    他奶奶的,我受不了他的浑身恶臭,本待一脚把他踢开,哪知这乞丐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贴住我的大腿就是不放。

    于是我大感无助,只得请他喝酒,酒馆里本就嘈杂,我心绪更是紊乱,眼见那乞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我突然感到嘴馋,满腹的心事,满腹的烦恼,便欲寄之于物,便要了罐酒,咕噜骨碌狂灌。

    说来中土的酿酒工艺,确是高出撒发尼不少,此刻所处虽是一小小酒馆,可那酒质却是大大不凡,而且中土酿酒,度数上低出撒发尼不少,于是我放胆大喝。

    一时间,贵族少年与乞丐老头对坐饮酒,如此的奇怪场面,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几罐酒下肚,神志开始恍惚,朦朦浓浓间,似乎发现自己变得更帅了,剑法变得无敌,魔法变得无敌,然后继承了王位,然后文治武功无一不精,然后风风光光的大娶凤姐姐过门,然后琳姐姐、娜依姐姐、薇薇安都回到自己身边,然后,自己大享齐人之福…

    (年轻人的YY情结,嘿嘿,不过,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后来,也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别馆的,于是晕晕沉沉中,感觉自己吐了,大吐特吐,接着,眼前便似有两个身形曼妙的女人晃来晃去,一个身材稍微丰腴一点,一个气味稍微清甜一点,又有两双灵巧的手帮我宽衣解带,又是兰汤沐浴,又是擦洗身体,按按捏捏的,直弄得我舒爽无比。

    ……

    第二日醒来,发觉自己一身酒气,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大感颓废,暗忖午后还要去凤姐姐那里,若是自己一身酒气,到时候熏坏了凤姐姐这朵沉鱼落雁的羞花,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又沐浴一次,出得房门,发现大厅无人,问侍应才知道,原来自己昨夜大醉而归,蜜阿姨与薇薇安料理了我半宿,十分疲惫,是以此刻还在房中休息。

    我大感不妙,暗忖蜜阿姨醒来,少不了要数落我一番,此刻何不趁她香睡,及早开溜。

    先甩掉老骑士山德鲁,然后出得别馆,暗想自己此次来到中土,好死不死,总要学点儿经验,弄点人才啊什么的回去,否则,老子岂非白来一趟。

    其时早听说,“中原”的“皇家学院”乃是大陆知名,学术颠峰,而撒发尼虽然也有“学院”,但大多是富贵子弟插科打诨、打发时间的所在,却远远不如中土的学院办得实在。

    其时中土的教育制度十分完善,国内设立大大小小数百个学院,一般人家只要稍微有点积蓄,便能送孩子上学,从而学习各种技能。而在中土所有一百个学院之中,级别最高的便是阿尔维斯皇家学院。作为皇家学院,这里汇集了大陆各地的优秀人才,是文明交流、传播、升华的发源地,而学院内部,基本可分为武技、魔法、战术、文艺、理学、技工六部。

    于是我一身华服,骑在精神抖擞的卢克背上,来到了阿尔维斯皇家学院。

    校长不过是个秃头的老汉,爵位伯爵,听说我这王子亲临拜访,自然是大张旗鼓的欢迎,请我入贵宾室,美酒佳肴伺候,还要老子演讲,又要老子题字。

    妈的!演讲就免了,题字吗,好吧,就题八个字“自强不息,坚挺不拔”,嘿嘿。

    说来老子的书法实在潦草,几个字写出来,实在难看,可那校长能够做到伯爵,吹牛拍马的本领只是不差,只见他秃顶的脑袋闪闪发光,满口黄牙的大嘴一开一合,道:“拉姆扎殿下,您的书法,真是龙飞凤舞,神龙见首不见尾啊!高!

    高!实在是高啊!“

    我哈哈大笑,于是由秃头校长领路,在古老的学校里粗粗逛了一圈。其后来到最感兴趣的武技部。

    校长领来经验最丰富的剑术老师,那是一须发尽白的老者,他精神内敛,站立间如同铁柱,呼吸声气息平缓,一望而知便是高手。

    老者细细拿捏了我的筋骨后,沉思半晌后,道:“殿下筋骨奇伟,脉络忿旺,本是一个天生练剑的上好资材,只可惜…”

    我说道:“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殿下从小疏于练习,身体缺乏锻炼,下盘不稳,而且…而且殿下似乎频于房事,底气不足,唉,这都是用剑者的大忌啊!”老者深深看了我一眼,直言不讳。

    “博格雷斯,你胡说什么?”校长生怕将我得罪,大怒斥责那老者道:“拉姆扎殿下洁身自好,身强体壮,绝对是武学奇才,哼哼,老博格啊,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老眼昏花,在这里胡说八道。”

    老博格摇了摇头,道:“不,我年纪虽然大了,眼睛却清楚得很。”

    校长更怒,道:“老博格啊,你知道你在这个学院里呆了三十年,为什么一直无法高升吗?哼哼,原因…就是因为你这人,太过古板!”说完,他又拉着我的手道:“走吧,拉姆扎殿下,我们没必要听老糊涂说三道四。”

    “不!”我摇了摇头,道:“我倒觉得…博格先生说的非常有理。”

    校长一愣,随即又听我问老博格:“请问博格先生,目前,如果我想精修剑术,是否…还来得及。”

    老博格道:“殿下筋骨奇佳,只要肯努力,剑术颠峰之门,永远为殿下敞开着…”

    校长变脸如同翻书,他突然脸色温柔,拍着老博格的肩膀,道:“哇!老博格,我发现你虽然年纪越来越大,可是头脑却一点都不糊涂,而且越来越聪明了。

    嘿嘿,刚刚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至理名言啊!哈哈哈哈。“

    老博格无奈一笑,道:“校长大人,您变得可真快啊!”

    校长哈哈大笑,而我,也不得不为这位校长脸上面皮的惊人厚度而感到惊叹了。

    于是,老博格着我拿一木剑舞了一阵,略略思索之后,道:“殿下,你的剑法走的是刚剑技的路子,可是这种剑技,似乎并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那依你所见,我适合练哪种剑法?”

    “这个…目前我还无法确定,不过,拉姆扎殿下,我觉得您应该找一个人对练,这样我才能更方便的研究你的剑性。”

    于是,老博格找来几名年轻剑手,可对方一听我是撒发尼王子,便拒绝对练。

    正无奈间,突然剑术道场门口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哇!拉姆扎兄,是你吗?哈哈,真是好久不见啊!你还好吧,没有受什么缺胳膊断腿的重伤吧,嘿嘿嘿嘿…”

    妈的,这么难听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哈哈哈哈,博达克兄,幸会幸会,小弟听说你身患梅毒,特不远千里前来探望,嘿嘿,嘿嘿,兄台的病情,没有加重吧?”我奸笑不断,回过头时,已瞥见了博达克二世那张丑陋的肥脸。

    王子银传44.1-44.6雨中,桥上

    王子银传44.1-44.6雨中,桥上

    更新手记:20号考试,之前更新最后一次。

    XXXX

    “哈哈,幸会啊,博达克兄,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哼哼,拉姆扎兄,小弟日前在武技部修习剑术,刚才听闻兄台来访,特来拜会。”

    “好说,好说,不过恕小弟直言,博达克兄,似你这等身材修习剑术,只怕没什么前途。”我轻蔑瞥了他肥胖的啤酒肚一眼。

    “拉姆扎兄所言极是,小弟剑术浅陋,不过听闻兄台缺少练剑对手,嘿嘿,小弟虽然不才也要斗胆请缨,陪兄台练练。”博达克淫笑说着,他那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在我身上逛来逛去,那肥胖的脸上露出狞笑。

    说来,自从当年的妓院纷争开始,博达克对我积怨甚深,此刻看他表情,摆明是要狠揍我一顿。

    我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暗忖死胖子上门找事,这可如何应付。

    他奶奶的,他的体重抵得上我三个,只凭老子那三脚猫剑术,只怕不是对手。

    正思忖间,老博格点头道:“博达克先生在剑术部修炼两年,剑术已有小成,拉姆扎殿下,我认为博达克先生作您的对手,再合适不过。”

    “不可!万万不可!”校长突然拉住博达克,道:“博达克先生的父亲,是本校第一股东,拉姆扎殿下也是远来贵宾,两位动起手来,万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校长!你少罗嗦。”博达克怒哼一声,肥手伸出,将校长推翻在地。

    我见博达克战意甚豪,心中计议已定,暗忖自己比之博达克,剑术虽有不及,但却胜在身体轻盈。

    哼哼,且与他练练,万一打之不过,老子便用速度优势,开溜!

    于是嘴角挑起微笑,道:“既然博达克兄自动请缨,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哼哼!好!好!”博达克双眼几乎闪出光来,他持起架上一枚重木剑,呼呼挥动两下,只见他臂力浑厚,手法利索,看得老子心里发虚。

    “博达克要与撒发尼王子斗剑了!”、“快去看!快去看!”…一时间,大批大批的学生闻讯而来,道场里越来越热闹了。

    校长跪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一边是王子,一边是股东,呜呜呜呜…完了!”

    “博达克,你…你这是干什么?”一位身着黑色裙衫的女子跑了过来,紧张的喊着博达克的名字。

    “姐姐,你不要管我,我只是陪拉姆扎殿下…练练剑而已。”博达克瞥了那女子一眼,随即又恶狠狠的瞪向我。

    姐姐?博达克喊那女子姐姐?

    我微微一惊,细看那女子,只见她容颜娇美,身材匀称,与肥猪博达克有天壤之别。

    于是色心大起,走到那女子面前,弯腰一礼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初次见面,在下深感荣幸,我是拉姆扎。斯布雷。”

    “您好,拉姆扎殿下,我是舒梅尔。博达克。”那美女文雅回礼,并向我伸出了洁白的手背。

    我吻了舒梅尔手背上的肌肤,道:“舒梅尔小姐,拉姆扎此来贵校,专为学习剑术而来,还请舒梅尔小姐多多指教。”

    舒梅尔瞥见我英俊的容貌,俏脸微微一红,道:“拉姆扎殿下既要学习剑术,那么,那个人…那个人殿下是一定得见见了。”她说出“那个人”三字时,神色略显羞涩,而旁人一听“那个人”三字,顿时一个个闭上嘴巴,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我不禁好奇:“那个人?舒梅尔小姐,你所指的是…”

    舒梅尔甜甜一笑:“殿下请稍候,舒梅尔这就去把那人请来,只要有他指点,殿下的剑术,必可突飞猛进。”

    博达克突然紧张起来,扯着舒梅尔的衣袖,道:“姐姐,你…你又要去找那个人?不行,我…我不许你见他。父亲大人昨天还说过,不许你再和他见面!”

    舒梅尔啪的一声,打开博达克的胖手,怒道:“博达克,你少管我!哼哼!

    还有,在学校的时候,要喊我舒梅尔老师!“

    博达克肥脸涨得通红,却不敢言语。于是舒梅尔出了道场,片刻之后,只见她扯着一个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白发青年,直直行入道场。

    那青年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英俊,身材消瘦,只见他一身灰色的袍子简陋异常,腰悬锈剑,手提酒壶,便在舒梅尔的搀扶下,醉醺醺的走了过来。

    “海宁,你…你又违规了!我说过多少次了,作为本校的教员,办公时间,禁止喝酒!”校长瞪大了双眼恶狠狠瞪着那白发青年,看他那表情,直似要把那青年生吞活剥。

    “嗯…嗯…”青年懒洋洋的应着,他双眼环顾四周,落在老博格身上时,便微点了点头,喊道:“博格师叔…”

    “海宁,随意酗酒,这是练剑者的大忌!”老博格不悦的道。

    舒梅尔横了老博格一眼,她扯着海宁的袖子,纤纤玉指直指到我身上,道:“海宁,这位便是撒发尼的拉姆扎王子,他可是来本校学习剑术的,你…可要好好指导他哦!”

    “嗯…嗯…”海宁懒洋洋的应着,他瞥了我一眼,竟然不对我行礼。

    其时满场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落在海宁身上,只见校长,老博格,还有博达克,他们一个个无奈的看着海宁,脸上都是一种又爱又恨、又敬又怕的复杂表情。

    于是,有校长、海宁、老博格、舒梅尔等一干贵族坐镇,众多学生旁观。我和博达克手持木剑,面对面站立在道场中央。

    昔日在撒发尼嫖妓,博达克便受过我无数次暗算,上次在齐梦罗,他又中过我奸计,被打得如同猪头,因而此刻,博达克早憋足一肚子得火,对我欲加报复。

    于是双方还未站稳,博达克便大吼一声,持剑向我扑来。

    “且慢!”我大喊一声。

    “怎么?”博达克一愣,站住身子。

    “比剑之前,必须互相致礼,这是最基本的礼仪。”我淫笑连连,持剑在手,对博达克鞠了一躬。

    “致个屁的礼!”博达克怒骂一声,持剑便要扑上。

    “博达克!”舒梅尔在场边不悦的喊出。

    “怎么了,老姐?”博达克只得又站住身子。

    “哼!博达克,你连比剑的基本礼仪都不懂么?哼!真是替我们博达克家族丢脸!”舒梅尔皱起了眉,恼怒的说着。

    “我…我…”博达克大感无奈,于是他放下木剑,到我身前鞠躬行礼。哪知他不鞠躬则已,一鞠躬之下,后脑肩颈处立时破绽大露。

    我得此良机哪能放过,当下高举木剑,重重劈下…

    “啪!”一记脆响后,博达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捂住被我劈中的额头,踉跄后退,而我则收起长剑,笑吟吟的看着他。

    其时我突发暗袭,已经得手。只见博达克脑门上,已肿起一个大胞。

    博达克恼怒至极,指着我大喊:“拉姆扎,你…你…你违例!”

    “没有啊!”我作出个无辜的表情。

    博达克怒道:“你…你趁我行礼的时候,偷袭!”

    我嘿嘿而笑:“有谁规定不准偷袭!哼哼,哼哼,而且我行过礼了,随时便可动手,也不算违例。”

    一言既出,立惹出满场哗然,海宁见此情景,更是哈哈大笑,结果,他被作恼的舒梅尔从身后狠拧了一记,于是笑声嘎然而止。

    “可恶!”博达克更怒,他执起长剑,气势汹汹,便又扑将上来。

    我洋洋得意,笑吟吟站在原地,待博达克扑到距离自己四五英尺处时,突然大喊一声,同时一手指向博达克身后的舒梅尔,做作的大喊:“啊!啊!舒梅尔小姐,你的裙子破了!”

    转瞬间,博达克大惊,生性好色的他急站住脚步,同时转过肥头,色眯眯的便往舒梅尔身上看去。

    我抓紧良机,一个纵身扑上,手中木剑,又一次往博达克头顶劈下。

    此时,舒梅尔已羞得秀脸通红,她一双纤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裙摆,躲避着从四处而来的色狼们的视线,而博达克见舒梅尔裙子完好无缺,根本就没有破痕,此时才发觉上当,于是他急忙回头,可我的木剑,却早已重重打中他的头顶…

    “噼”!又是一声闷响,博达克一声惨嚎,只见他捂住额头,肥胖的身子连续后退,险些便没摔倒。

    “啊!啊!咝咝…咝咝…”博达克痛呼连连,他捂住自己红肿已极的前额,那个样子,实在滑稽已极。

    此刻,现场绝大多数人的目光,还被吸引在舒梅尔小姐的裙子上,好半晌,等他们一个个反映过来之时,才发觉博达克又一次着了我的道道。

    “啊!混蛋!拉姆扎,你…你又使诈!”博达克捂着脑袋,指着我大喊。

    “嘿嘿,博达克,兵不厌诈,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懂么?”我得意极了,此刻,我感到自己手掌有点发麻,暗忖刚刚的那一剑,实在劈得不轻。

    我倚仗卑鄙诡计,短时间内连劈博达克两剑,其时现场的剑术名家见了,一个个都是摇头叹息,唯独海宁一人觉得有趣,大笑不止。

    “你还笑…你还笑…”海宁身旁的舒梅尔气恼坏了,她纤手探出,一记记重拧,便加之于海宁背上。

    “混蛋!我和你拼了!啊~~”一时间博达克恼怒得几乎疯掉,他暴吼连声,野猪一般的第三次扑来。

    眼见他气势汹汹而来,我不禁害怕,于是持起木剑,对准博达克脑门,簌的一记重重掷出。

    博达克被愤怒烧昏了头脑,根本未料到我会木剑脱手,远远的对他掷出。

    “啪唧”,又是一声脆响,那根木剑,第三次重重的砸在博达克脑门上。

    这一次,我远远掷出木剑,博达克又是迎面扑来,因此力道更大,于是只见木屑飞溅,厚厚的木剑,竟被博达克的肥猪头,给撞断成两截,而博达克脑门上鲜血淋漓,他哀嚎一声后,便蹲下地面。

    “啊!对不起!对不起!博达克兄,我一时大意,木剑不小心脱手,所以…

    所以…你没有伤着吧!“我作出歉疚的样子。

    博达克蹲在地上,哀嚎片刻之后,他突然弹跳而起,抛下木剑,竟拔出腰间真剑,大怒道:“混蛋!拉姆扎!我要杀了你~~”说着,便要扑将上来。

    “博达克!”、“博达克先生,不可!”,一时间,现场混乱了,众人纷纷扑过去,抱住他执剑的手臂,拖住他肥胖的大腿…

    准确的说,癫怒如狂的博达克,根本还未靠近我的身体,便已被旁人扯手拖脚的抬出剑术道场去。

    而我,轻易从容的击败了博达克后,静静的站在原地,汗都没有多出两滴。

    于是向老博格请教自己的剑技,老博格叹息连连,道:“拉姆扎殿下,您刚刚的表现…唉!投机取巧,华而不实,唉,殿下啊!您的剑技,已经走入了万劫不复的魔道。”

    “魔道?”我大吃一惊。

    老博格道:“殿下,从现在开始,您如果痛改前非,苦练基本功的话,唉…

    十年以内,剑术也许能有小成吧,唉…“

    “十…十年?”我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这时,老博格身旁的海宁突然说道:“博格师叔,关于你的观点,我不大赞同。”

    “什么?”老博格微微一愣。

    海宁道:“依师侄所见,拉姆扎殿下刚刚的表现,正是附和了剑术的真谛,避敌之强势,攻敌之不防,揣摩敌意,先手制敌。”

    “海宁!你又在胡说什么,”老博格怒道:“你…你身为剑宗的第一传人,怎可出此邪魔歪道之语。”

    海宁摇头叹道:“师叔,剑术之道,在于心,剑随心动,灵变万方,这才是剑术的极至。”说着,瞥了我一眼,道:“拉姆扎殿下料敌机先,制敌于相手之外,如此剑术,我实在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谬论!谬论!老夫练剑四十载,从未听说过这等邪魔歪道的剑法。”老博格大摇其头。

    海宁道:“依海宁所见,拉姆扎殿下只需练习突剑技,再配以破剑技,假以时日,剑术便可自成一系。此剑技诡为剑心,剑意奸狡,实可颠覆传统剑术的迂腐与保守。”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海宁,你妄称剑宗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唉,看来,你已经深深入了魔道了。”

    “师叔…”

    “唉,海宁,自从你师父死后,你在剑道上越走越远,唉,师叔…师叔对你很失望。”老博格长叹一声,他掷剑在地,便缓缓行出道场而去。

    老博格既走,学生们纷纷离去,现场便只剩我和海宁二人。

    海宁怔怔看着老博格的背影,一脸颓然。

    “海宁老师!关于您刚刚所提到的剑技,在下…尚有几点疑问,请老师赐教。

    “我谄媚的来到海宁身旁,出言讨教。先前听老博格言道,说自己剑术入魔,非十年不可小成,我本是失望透顶,结果,哪知海宁出面帮我说话,竟说我剑术自成一系,假以时日,还可创出诡剑之技,一时间我兴奋莫名,对海宁的称呼,也从”海宁先生“变成了”海宁老师“。

    海宁淡淡瞥了我一眼,递给我一本薄子,道:“拉姆扎殿下,这本秘籍,记载着在下平日的练剑心得,殿下且拿回去看看,若是有什么疑问,可到城西郊的埋剑冢找我。”

    我欣喜若狂,急忙接过秘籍,口头却假惺惺说道:“这怎么可以呢?海宁先生宝贵的秘籍,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呢?”

    海宁凄然一笑,道:“殿下不必客气,想来这当世之中,愿意向我这剑术异端讨教、听我胡说八道的,也只有殿下一人了。”说着他提壶喝酒,潇洒而去。

    看着海宁颓然的背影,我一时间心情低落起来,暗忖这海宁与自己好像。

    嘿嘿,他是剑客的异端,那我,就是王子的异端了。

    回到别馆,蜜阿姨听说我今早自觉的前往皇家学院学习剑术,便张大了嘴,满脸难以置信的恐怖神情。

    按说,似我这等淫亵懒散的混蛋,竟会主动出去学剑,这绝对是打死蜜阿姨也不可能相信之事,可是眼前,这种事情竟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拉姆扎,来,快让我看看,你…你是发烧了么…”蜜阿姨一双暗黄色的水杏目,关切的看着我,她伸出手来,抚摸我的额头。

    “讨厌了啦!人家…偶尔也会想要学习的吗?臭阿姨。”我尴尬的躲开蜜阿姨手掌,不高兴的道。

    听见我的言语,蜜阿姨美目里突然浸润出泪光,她屈膝跪地,双手合十,激动的道:“感谢上苍,这孩子…这孩子…终于…终于转性了,肯学好了…”

    薇薇安也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瞥了我一眼,便也与蜜阿姨并肩跪在一起,祈祷起来。

    我大感汗颜,怒道:“喂,喂,你们两个!有必要这样吗?”

    ……

    下午翻了会儿秘籍,薇薇安端来甜品,道:“扎扎哥哥,你练了一上午的剑,很辛苦吧。我端来银耳汤,给你补补身子。”

    “嗯,谢谢。”我捏了捏安安的小脸蛋,后者娇羞一笑,直美似四月桃花。

    当下又看了会儿秘籍,发觉这秘籍,是海宁的练剑随笔,所记录的又多又杂,一时半会儿,又哪能全部掌握,其后想起凤姐姐之约,于是放下秘籍,出门而去。

    ……

    再见到凤时,后者却是一脸的歉疚。

    “对不起,凤突然被陛下召见。所以…下午的事,可能还不行。”女人瞥了我一眼,低下了臻首。

    只见她一身的蛋白绸裙,细细的水蛇腰间系有蓝色的缎带,缎带绕到洁白的裙幅上打一个结,然后垂下两条直直的带端,如此的打扮,既是大方,又是性感。

    宽松的袖口处,一对素手竟比衣衫还白,拢起的秀发间,高挑的鼻骨上,微微有点浮肿的眼眸,略略疲惫的美态,实在让人心醉。

    “没关系,”我痴痴迷迷,伸出手去,捏住了女人滑腻的手掌,道:“姐姐昨晚熬夜了么,眼睛这么肿?”

    “也没熬夜,只是略晚了点…”女人摇头笑道,只见她娇媚的脸上,确有点睡眠不足的疲态。

    看凤姐姐的情状,我心里有数,暗忖凤姐姐为了今天与我约会,昨晚铁定是熬夜披阅奏折去了。

    “正事要紧,姐姐这就入宫去吧。约会的事…我们可以改天的。”我缓缓说道,心里,却觉得异常的失落。

    “对不起,天气这么热,还害你白跑这么远……”女人瞥了我一眼,捏着我的脉门念动水系咒语,霎时间,我只觉得浑身清凉,炎热之气透体而出。

    我捏住她的手掌,紧张的道:“姐姐不可为我再用魔法,不要累坏了身子。



    凤姐姐微笑摇头。

    车夫备好马车,我送凤姐姐上到车厢,双目,仍是静静的注视着她,竟是十分依恋。

    凤姐姐瞥了我一眼,却神色一黯,低下了头,只见她双手合起,十指交叉,手指头深深的按入手背,那晶莹的指甲处,竟有点发白。

    我琢磨女人的心态,似乎也非常难受,于是感觉此刻自己,实在该做点什么,让她开心起来。

    于是一咬牙根,喊道:“姐姐!”

    “嗯?”凤姐姐迅速抬起头,她那美论美奂的红眼睛,已经落在自己身上。

    “晚上…晚上姐姐有空么,可不可以…”

    “好!”我话未说完,她已温柔的笑着答应了。

    刹那间我满心欢喜,随即却又想到,昨晚凤姐姐是熬过夜的,她下午还要去皇宫应酬,会很辛苦的。如果晚上再让她出来陪我,那岂不是非常非常累?

    “不…不行!姐姐,你昨晚刚熬过夜,今天应该休息了。我看…那个…今天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的…”女人静静望着我,轻轻的摇头,只见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举止,都是那样的美,那般的让人迷醉。

    “姐姐…”我看着眼前的女人,感到她静若止水的芳心深处,却又潜藏着对生命的某种期盼。

    也许,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要在一起,就会如此的累,两人需要如此努力,如此的争取那一点点光阴。

    难道非得如此的拼命,才能让彼此的心,靠近一点点距离…

    我突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是漆黑的死海,将我和她分开两岸,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

    ……

    与凤姐姐约在晚上九点,城南的小竹桥。

    九点夜色会很深,小竹桥附近人迹罕至,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否则若是换作别的时间、别的地点,凤姐姐的行踪只要被旁人发现,势必造成混乱。

    我对中原城还不熟悉,于是先行勘察了小竹桥的具体位置,再回到别馆,又翻阅起海宁送给的秘籍。

    说来海宁的秘籍与自己往日看过的剑谱大大不同,阅读秘籍所载,发现此人思维灵活,善求突破,往往一种剑技的诀窍,一种招术的优劣,他都会作出详尽的记录,而且此人精通刚剑技、破剑技、突剑技三项,且都有深究,实是剑术奇才。

    按秘籍所载:刚剑技最为沉厚,长于防守与正面强攻,要求用剑者的臂力与体格,需有多年的用剑功底才能使用,这点明显不符合我的身体状况;突剑技最为迅捷,长于突袭与侧面游斗,要求身体的敏捷性与柔韧性;破剑技最为凶狠,长于实战使用,要求对敌人心理的把握以及出剑的精度。

    细思之下,果然发现突剑技与破剑技,较适合自己习练,而且海宁在秘籍上附有如下言句:“大凡突剑技与破剑技,使用者若辅以锋利之剑刃配合,则可事半功倍,以弱胜强耳。”我读过此句,心下大喜,暗忖老子先速成这两门剑术,然后再弄来一把名剑辅助,嘿嘿,到时候,老子岂非也成为剑术高手!

    于是洋洋自得,持着金剑泊米纽卡,自练起来。练了不久,已是挥汗如雨,喘息如牛,只得作罢。

    用过晚饭,沐浴一番,这才赶往小竹桥而来。

    出门看过砂漏,到小竹桥附近,应该还不到八点,其时天气既热,蚊子又多,我为求体面,穿得又不少,接下来的时间,就过得非常痛苦了。

    时间过得真慢,蚊子在自己身盯了无数次,天色终于越来越暗。

    来往行人越来越少,草从中虫鸣声声入耳,更是惹人烦躁。我站在当地,不停往来路瞥去,只盼看到凤姐姐的身影,可是等到的,却是一次次失望。

    等啊,等啊,等到的,只是漆黑的夜晚,闷热的空气,噬血的毒虫…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几乎晕死过去,一个好心的路人送来水喝,我这才略略清醒,一问时间,竟已是十一点左右。

    刹那间我几乎陷入绝望,先前自己还抱着“时间…应该还未到吧,”、“现在应该还早吧,”、“凤姐姐,可能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等等天真的想法…

    可是此刻,时间一分一秒的已过去,她…会来么?

    想去凤姐姐府上,却又害怕路上与她错过,于是,我傻子一般,呆呆候在那里…

    ……

    中原皇宫。

    诺大的厅堂里,只坐着鲁菲斯与凤两人。

    鲁菲斯坐在王座上,凤立于一旁,两人默然不语,气氛异常沉闷。

    鲁菲斯长叹了一口气,伤感的看着身边的凤,缓缓说道:“菲娜,过了这么多年,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你…你就连跟我多说一句话…也不肯么?”

    凤静立原地,眼观鼻,鼻关心,就如同女神的雕像一般,而此刻的女神雕像,已经失去生命的气息。

    “菲娜,因为你母亲的事,你…你一直在恨我,是不是?你…永远也不肯承认我这个父亲,是不是?咳…咳咳…”鲁菲斯一脸的沧桑,动情的看着身旁的美丽女郎,一时间竟然痴了。

    凤仍是静立不语。

    鲁菲斯突然流泪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唉…当年,我…我也没想到你母亲出手那么快,当时她背对着我,拿着匕首,唉,等到我醒悟过来,你母亲已经死了…唉…唉…”

    凤抬起头来,冷漠的瞥了鲁菲斯一眼。

    “唉,当初,我鬼迷心窍,为了登上王位,我害死了你母亲,还差点害死了你,若不是霍基临时把你掉包,菲娜,我差点失去你这个唯一的女儿啊…呜呜呜呜…”半老的鲁菲斯说着说着,突然呜呜痛哭起来。

    凤轻轻的咬着嘴唇,她心里很乱,她曾经恨过眼前的男人,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啊。于是,很久很久之后,她渐渐淡漠了,她已不再恨他,但是,她更无法原谅他。

    七岁那年,她被带入皇宫后的修道院,鲁菲斯倾尽各种手段,用奇品珍玩、绝顶美味,试图讨好她的欢心,可是,她拒绝了,她从此变得自闭,拒绝与鲁菲斯说话,拒绝对任何人吐露自己的心声…

    当这一切成为习惯与自然,她的情感,便被深深的封存,她的身体,便化为美丽的人偶,她,已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被封印的美丽天使…

    被封印的天使…在静静的等候,等候着某一天,封印解除的时刻…

    ……

    凤默然听着老男的忏悔,这些在她耳里,却有点象魔鬼在吟唱赞美诗。

    这个可悲的男人,他为了登上王位,竟然忍心杀死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害死自己的妻子。

    到现在,几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天,鲁菲斯会把自己召入宫里,然后没完没了的对自己哭诉他的罪行,没完没了的进行忏悔。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还有,这个月的忏悔与哭诉,为何就独独定在今天呢?

    此时凤一改往日从容,竟有点急躁起来。

    那个人,还在小竹桥等待自己…

    于是她屈膝跪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道:“陛下,如果没什么其它事的话,凤先行告退了。”

    鲁菲斯大惊,这位昔日的枭雄,突然翻下王位,连滚带爬的来到凤身前,他双膝跪地,哭道:“菲娜,我的菲娜啊!求求你原谅你罪孽深重的父亲吧,我错了,当年,我是真的错了…呜呜呜呜…”

    凤皱了皱眉,她站起身子,转身正要离去,突然鲁菲斯从身后扑了上来,隔着薄薄的裙子,抱住了她修长的腿。

    “不!不!菲娜,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你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只要我一合上眼睛,就看见你母亲临死时的脸,是她…她在诅咒我,诅咒我…”鲁菲斯泪水纵横,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平时坐镇中原的豪迈,也失去了往日骄傲高贵的霸气,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受诅咒的男人,一个卑微的可怜虫。

    凤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低低的道:“陛下请放手,陛下自重。”

    “不!菲娜,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你不能这样…”鲁菲斯紧紧抱住凤的双腿,让她无法离去,他继续哭道:“菲娜,你知道吗?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的王位,我的财富,将来,他们都是你的。菲娜,我求求你原谅我…等下个月祭天仪式一结束,我就召告天下,坦明你的身世…菲娜,你是我的女儿,是阿尔维斯未来的女皇…呜呜呜呜…我要补偿你,补偿你!”

    昔日恬淡的凤此刻心焦如焚,可她双腿被鲁菲斯抱住,已是无法移动,想伸手推开那痛苦的父亲,却又不忍,于是她撇开了脸,咬着嘴唇一语不发,而她身下的鲁菲斯跪在地上,却是哭得一塌糊涂…

    于是这对奇异的父女维持着这种姿势,很久很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鲁菲斯哭得倦了,终于沉睡过去,梦里兀自大喊:“不…

    琴瑟,不…你…你不要过来…不要!…啊~“

    凤艰难的挣脱鲁菲斯铁箍一般的双臂,然后喊来侍女,把国王睡着的身体移回了寝宫。

    出得皇宫时候,她腰酸腿软,疲惫欲死,本欲下令去小竹桥,可上到马车便沉沉睡去,结果车夫糊里糊涂的,便把她送回凤府。

    此时已到后半夜,凤换好衣服,便欲出门,突然天空下起暴雨,凤心里益发焦急。

    “小姐,您就不用担心了,”尤茜看着瓢泼般的雨帘,道:“现在这么晚,雨又这么大,拉姆扎殿下可能早就回府了,小姐,我看约会的事,您明天再向拉姆扎殿下解释好了。”

    凤愣了一愣,正要说话,突然身子一晃,接着她以手支额,娇躯竟摇摇欲坠。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

    久久的闷热之后,是倾盆大雨。

    本已神志不清了,可是冰凉的雨水冲打在自己身上,却带来一阵阵快意…

    雨中,桥上,独我一人。

    凤姐姐…你在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

    身体的热量,在不断向体外流失,此刻,我感到自己已陷入精疲力竭的边缘。

    久久的等,久久的等,一个人…一个人…

    好难过,好寂寞…

    雨,再下大点就好了,那样就能把自己吞噬,那样就能把自己淹没…

    我突然感到呼吸困难,鼻腔进水,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身体开始发热,头脑剧痛。

    早站得酸软的双腿,似乎已无法支撑自己的力量…

    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终于,我感觉自己彻底失重了…

    接着,“扑通”一声之后,我感到自己的脸贴入了冰冷的水里,然后,从鼻孔到口腔,我便尝到了泥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