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导航:
  • 全球福利汇
  • 色界吧
  • 第一导航
  • AV集市
  • 绝密乱伦汇
  • PWXXX导航
  • 暗网曝料门
  • 猜你喜欢 18岁 极品 白丝 大屌 荡妇 全裸 灰丝 服务号 校花 性虐 母狗 透明 火辣 野鸡 bb 办公室 狠插 女王 国外 C仔 气质 插进去 医院 宅男 别墅 发情 奶子 粉木耳 野外 非洲 开档 吹箫 绝世 大姐 足交 约战 调教 炮友 另类 金发 Paco 对白 粉嫩 短裙 精灵 爸爸 沙发 白领 公司 粉b
    首页 >>

    [武侠]逍遥江湖游-9

    评分:9.7
    加入时间:
    更新时间:
      

    第052章 深谷怪人
    且说贺云飞那日借住深谷神秘人的木屋之中,沉沉睡去,直至次日清晨都不曾醒转,他实在已经困乏到了极点。
    这深谷四面皆是陡峭的崖壁,终年不见阳光,寒冬积雪,终年无法消溶,经过年久月深,将这山谷四壁冻成雪壁,除了谷底较为暖和不结冰以外,这深谷就跟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营一般。
    参差满谷而奇异陡峭的冰崖,有若珊瑚,有似玉笋,这是多么美丽旖旎!
    然而,这却是一座千年冰封的死谷。
    “哈哈……哈哈哈……”
    一阵阴森森的奇异的怪笑,狂放,刺耳,使人心神震慑不已。
    怪笑之声甫落,“刷刷”这声继之大作。原来崖上的冰块,不少被这笑声震得纷纷断落。
    贺云飞霍然惊觉,他睁开眼时,却见木榻上那蒙着白纱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盘坐着,有如雕像一般。
    他也不便去打扰那人,心中怀着一丝诧异,缓步走出了木屋。
    放眼四望,却不见有任何人的踪迹。
    那么,方才的笑声又是何人所发?
    正思忖间,身后忽然有人冷森森地问道:“你是何人?”
    贺云飞微微一惊,心想这人轻功怎么如此超绝,他到了身后,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他蓦地回过身去,一看之下,顿时大笑起来!
    来人是个身高不满四尺的男人,而身躯却肥圆如球,敢情他无法纵向发展,索性全力横向生长了,他的一颗头颅又是标准的獐头鼠目,脖子短到几乎可以忽略存在,两撇山羊须粘在嘴角。年纪大约在六十岁。
    此刻,这怪人正滴溜溜转着小眼珠看着贺云飞,神情也十分地诧异,大概这深谷中陡然多出一个陌生人来,他有些不敢相信。
    “小子,你是何人?为什么在此地?”怪人见贺云飞还在大笑不已,不由动怒了,大声喝道。
    贺云飞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也知道他这么笑一个形貌怪异的人,实在很是失礼,但是无论谁,第一眼看到这个怪人,纵使是冷若冰山的人也难免忍俊不禁的。
    他正色道:“晚辈只是个过客,无意中来到此谷,打扰前辈们的清修,实在抱歉!”
    怪人喝道:“你敢蒙骗老夫?这是一座死谷,你如何当一个过客,难道你是从天而降不成?”
    贺云飞笑道:“前辈说对了,晚辈的确是从天而降的!”他指了指崖壁,接道:“晚辈就是从那崖壁上滑下来的。”
    怪人狂笑起来,怒道:“你当我三岁孩童吗?就算你有通天之能,也无法从那么高的峭壁上滑下来而毫发无损。”
    贺云飞双手一摊,道:“前辈不信我也没办法,我的确是不小心从峭壁上滑下来的。”
    怪人哪里肯信,大骂道:“孙子,敢来骗你爷爷,看我不教训你!”
    贺云飞还待解释,那老怪早已一掌劈了过来!
    这一掌平淡无奇,就是平平常常地一掌当胸推出,简直有点像乡下庄稼汉扬掌打人一样。
    然而,贺云飞却脸色一变,凝神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只觉得那怪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皆含有绝妙的武学。所以,这怪人缓缓一掌推到时,他不敢硬接,忙纵身跃开。
    “哗”地一声巨响,对面的崖壁上掉下一大片冰雪来。
    贺云飞自忖道:“我的臂空掌也没有这种威力。”
    心惊之余,怪人第二掌已随之而来。
    贺云飞毕竟年轻气盛,也不愿一昧地示弱于人,当下运内力,也拍出了一掌。
    “缝——”
    两掌接实,劲气激得地面沙飞石走。
    贺云飞只觉得气血翻腾,向后退了三步。
    再看那怪人时,只见他脸上涨得通红,也退了一步,睁着一双小眼睛,十分诧异地盯着贺云飞。
    “再接老夫一掌试试!”怪人叫了一声,纵身上来,运足了十成功力,第三掌拍了过来。
    这一掌,来势惊人,掌风如雷鸣,敢情他是决心让贺云飞难堪了。
    贺云飞见状,也深吸一口气,他也不甘示弱,运足十二成功力,硬接了上去。
    “缝——”如击败絮!
    怪人咚咚咚地暴退数步,险些站立不稳。
    贺云飞却身子飞了起来,他空中翻了两个跟斗,勉强落稳了身子,但是,他终于忍不住,“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怪人这回相信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确不是弱者,不由哈哈哈地狂笑起来,笑声震得满谷轰隆隆直响。
    “妙极!妙极!老夫在谷中待了十年,早已闷得发慌,没想到今日送个娃儿来陪老夫玩,哈哈哈哈……老天待我真是不薄啊!”
    怪人一边狂笑一边说,神情大是欢怡!
    贺云飞受了点内伤,虽然不重,但是一时间已觉得血气不畅了。他生怕怪人再与他纠缠,这样他可就真的吃不消了。
    怪人笑了一阵,像孩童一般地拍着手叫道:“小子,明日老夫再来和你对上几掌,你好好休息吧,省得老夫一掌劈了你,那就没有意思了!”
    话音一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贺云飞心里又是一惊,这怪人的轻功之高,他还是生平仅遇的。
    没想到,在这与世隔绝的深谷之中,竟然会有此等人物,他一时间不免有些感慨自己的渺小。看来,世上的能人,他没有见到的实在还太多太多了。
    事实上,如果他知道这怪人的真实身份的话,他也许会欣喜若狂的。
    贺云飞重回小木屋,见那木榻上之人仍旧静坐如初,对方才屋外的一番打斗也似乎毫无听闻。
    他也不再去理会,径直行到屋角,盘坐着运功调息一番,他本以为要花上两个时辰方可抑制内伤的,岂知结果大出他所料,仅仅半个时辰,他便已觉得全身经脉畅通无阻,也没有了内伤的感觉,他心中暗喜,越发相信是食用了白菌的缘故,他此时才发觉自己的内力又精进了不少。
    大喜之下,他不由奔出了木屋,欢快地长啸一声,身子拨地而起,飞跃数丈之高,遥遥一掌拍向崖壁。
    “缝——”崖壁上的冰块轰然掉落,这一掌的威力,竟然堪比那怪人的第一掌。
    他纵声长笑数声,便施展开身手,打了几趟拳,已觉得腹中饥饿,当下便去谷中采了些野果,足足吃了个饱。
    当日,他深谷之中寻找出路,结果却一无所获。四面都是峭壁,峭壁几乎全被冰雪层层裹住,他偶尔一掌击落某处冰雪,里面要么露出灰黑色的石头,那么依旧是晶莹的冰雪。
    半日下来,也没有发觉何处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奇怪的是,满谷之中除了小木屋之外,并无别处可以隐身的,但是,他却没有见到那个怪人,这似乎很不合情理,难道他知道哪里有出路?
    看来,明天这怪人若是真个前来找他对掌,自己得从他身上寻找这个深谷的秘密才行。
    他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浪费气力去寻找了,返回小木屋去,仍就运气调息,片刻间便入了定,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第053章 千臂如来
    次日清晨,屋外果然传来怪人的大叫声:“臭小子,给爷爷滚出来!陪爷爷玩玩!快点快点!”
    贺云飞闻言,睁开眼睛,迈步出了小木屋,怪人早在屋前睁着一双小眼等着他了。
    见到贺云飞出来,怪人哈哈大笑道:“乖孙子,你还真听爷爷的话啊!好!好好好!来!再陪爷爷玩玩!”
    贺云飞经过一夜的修练,不但内伤全愈,内力也增强了不少,也有心情试一试锋芒。
    他不待怪人发难,便率先一半掌拍了过去。
    怪人见状,大喝一声:“来得好!”挥掌相接。
    砰——
    双掌接实,贺云飞退开三步,怪人也退了一步。
    “痛快!”怪人大声叫道,双掌齐舞,也不管了它几招几掌了,贺云飞毫不示弱,两人在屋前你来我往,兔起鹘落,打得火热异常。
    这怪人虽然长得又矮又圆,但是一身惊人的武功,实乃贺云飞生平仅遇的强劲对手。贺云飞掂量这个怪人的武功,比那夺命金刚还略胜一筹,如果自己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得食那峭壁上的白菌,他自忖在这怪人的手下走不满五十招。
    然而此时,两人互拆了八十招,竟然有平分秋色之势。
    怪人不怒反笑,越打越是来劲,敢情他在谷中实在是闷得不行了,此番遇上一个可以与他较量拳脚的人,如何不乐?
    “哈哈哈——小子,你还真有两下子啊!很合老夫胃口,竟然能接下老夫八十招,算起来,武林中你已经是少有敌手了。”
    贺云飞道:“晚辈实是井底之蛙,没想到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幽谷中还有前辈这等绝世高手。”
    怪人听他这么一说,心下甚喜,虚晃了一招,停下了手来。
    贺云飞自然也不想与他纠缠,也罢手跳开。
    怪人问道:“娃儿,我问你,你师父是谁?”
    贺云飞这两天与他接触,感觉他也不像是黑道人物,当下如实答道:“晚辈乃武当门徒,恩师是现任掌门无尘道长。”
    怪人疑惑地盯着他:“此话当真?”
    贺云飞道:“晚辈实无心欺骗前辈!”
    怪人听罢仰起头来,呆呆地望着深谷上方那一方椭圆形的天空,良久良久,长叹一声,道:“想来那无尘道人比老夫尚年轻十岁,若论武功,只怕也还稍逊老夫我一筹,怎么他会教出你这么一位徒弟来的?”
    他喃喃自语了半晌,目光又回到了贺云飞身上,正色道:“娃儿姓什名啥?”
    贺云飞见他对自己恩师也没有出言不逊,此番对自己更是流露出一丝爱惜之情,便欣然答道:“晚辈贺云飞!”
    怪人点点头,道了一声“好”字。顿了顿,他脸色又恢复了严厉之色,一双小眼之中射出剑一般的寒芒来:“小子,老夫还有一套绝学要拿你来试试招,看好了!”
    话落,他缓缓提起双手,在胸前交叉拂了几拂,叫道:“老夫这套‘万象般若功’生平从未遇上过敌手,你小心了!”
    贺云飞从他那缓缓拂动的双手中,隐然看到了一股可怕的暗劲,他的脸上微微呈现出红光来,俨然佛堂的金刚一般。
    贺云飞知道他此番发招,定然是凌厉无匹的,他急忙运起全身之力凝神戒备。
    “小子,看招!”怪人叫了一声,双臂瞬间化做千万条,如千臂如来一般。
    贺云飞吃惊不小,他无法分辨那千条臂影哪一条是真哪一条是假,一时间心神大乱,连连退了数步。
    怪人却不放松,仍然步步紧逼着,贺云飞既不敢硬接他的招式,又想不出破解之法,只得一步一步往后退。这怪人的掌劲掌风无比地霸道,激得漫天都是飞沙走石,有的飞到他的身上,他本是精赤着上身的,沙石把他的皮肉都擦破了,流出了鲜血。
    眼看着就要贴近崖壁了,贺云飞无奈,只得施展起太极拳来,以柔克不了他的刚,御去他的力道还是可以的。
    好在他此次内力大增,又深谙太极精要,是以暂时又能与怪人缠斗一番了。
    这“万象般若功”,威力无穷,那怪人内力又大得惊人,是以贺云飞化解了他十招之后,便倍感不支了,豆粒般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怪人一招比一招来得猛烈,贺云飞一面封架他的掌势,一面展开轻功左右闪避,却依然被他的掌风扫得身上生痛!心里不由暗暗惊叹,世上竟有这等厉害的武功。
    心惊之际,只听怪人大吼一声:“小子,吃我一掌——”
    贺云飞早已经疲于应付,此时只见那千条臂影如排山倒海地汹涌而来,他将心一横,奋起余力,双掌全力迎向那千条臂影。
    咚——砰——哗——缝——
    拳掌相接,一连串的暴响,劲气撞击在崖壁上,一方冰雪轰然断落下来。
    贺云飞硬接了这怪人一招“万象般若功”,已经是头晕眼花,胸口发闷了,他还没缓过气来,那千条臂影再次袭来。
    他双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护住了头,他已无力再硬接一次了。
    啪——啪啪啪啪——
    怪人的手掌瞬那间将他上半身拍了个遍,哈哈狂笑着收手退了开去。
    贺云飞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受伤,那怪人只是轻轻地一触即收,不然,他此刻焉有命在?
    贺云飞站直身子,躬身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怪人笑道:“留什么情?老夫本与你无怨无仇,也用不着杀你!无所谓留情不留情!”
    贺云飞一想也对,笑道:“晚辈愚钝!前辈高论啊!”
    怪人摆了摆手,道:“小子!用不着跟我客套,老夫性子最是直爽,不喜欢凡世俗礼。”
    贺云飞顿了一顿,道:“晚辈斗胆请教一下前辈的高姓大名。”
    怪人幽长叹一声,一孩童般的脸上布满了忧伤之色,仿佛陷入了对遥远的往事的沉思之中。
    他不答话,背身径直走了开去。
    贺云飞忽然想到还得从他身上寻找出谷的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怪人蓦地惊觉,回过头来,有些愠怒地盯着他:“小子,你跟着老夫干嘛?”
    贺云飞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答道:“请前辈指点一条明路,晚辈想出谷!”
    怪人摇了摇头,道:“老夫如是知道出路,早就离开此地了,何必今日还呆在这死谷之中?”
    贺云飞一想,觉得也有道理,有谁愿意生活在这死谷之中,他听得怪人这么一说,心下一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如若只是为自己,倒也了无牵挂,可是他想到柳君如,想到聂冰三姐妹,心里就犯了急。
    怪人不再理会他,转身径直走了。
    贺云飞目送着他远去,突见他纵身一跃,身子拨地而起,向着对面的崖上落去,身子竟然站在了那陡峭的崖壁上,接着一闪,便没有了踪影。
    贺云飞一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原来那崖壁之上有一个山洞,只是太高了,从下往上望去,又看不到洞口,而崖壁上尽是积雪,所以不知内情者压根就不可能看出那上面会有小洞。难怪昨日里满谷不见怪人的身影,原来他是栖身在山洞之中了。
    贺云飞想着出谷之事,心中忧虑万分,却又无可奈何,沉思中,他不知不觉地返回到了小木屋。
    推门进去,一看之下,心里不由大奇。
    木榻之上那个蒙白纱之人,已然不见了踪影,榻上只留下一些白色的碎布。


    第054章神秘舅甥
    一阵缥缈的笛声悠悠传来,似乎很遥远,又似乎近在耳畔。
    贺云飞正惊讶之间蓦然惊觉,他倾耳听了一阵,那笛声悠扬而悲切,那境界当真就如苏东坡笔下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他寻声而去。
    然而,这笛声清越在响彻在问整个谷中,加之阵阵回音激荡着,他也很难别笛声具体是从哪一个方向传过来的。
    在寂静的深谷之中,能听到这笛声已是难得,更何况这笛声还那般地优美动听,贺云飞心胸激荡,神清气爽。
    一曲吹罢,一声轻咳响起,这声咳嗽比较低沉,所以也没引发回音,贺云飞从这声低咳中辩出了方向,便缓步走了过去。
    笛声又起,这一下,以几下低沉浑圆的重音开始,仿佛在述说着一位横空出世的英雄。继而转为轻悠,轻悠中又夹着隐隐的沉浑,这沉浑之声如战鼓轰鸣,一派金戈铁马的沙场。又似乎是英勇的刺客孤身深入虎穴,在一片紧张的宁静中,悄然暗藏杀机。
    接着笛声一泻而为激昂,此时便如刺客亮出了白刃,帝王的深宫里顿时刀剑齐舞。而笛声忽又从激昂转为沉浑,就如刺客显露了身份,敌人刹那间惊得呆了一呆,而人心却陡然一沉,在那一刹令人窒息的静中,一切忽然高度紧张起来。
    这么顿了一顿,笛声又如飞瀑般狂泻直下,这时便是那惊心动魄的斗杀场面,有刀剑齐鸣,有人的怒吼与惨叫,还有骨裂声,脑海里尽是横飞的血肉的断肢残体。
    一阵急促之后,笛声渐渐转为缓长的悲怆之音,如英雄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手一扬,剑划长虹,投向一张因惊慌而扭曲变形的脸,然后轰然一声,英雄的身躯沉沉地倒下了。
    笛声在悲怆之中渐渐轻微,仿佛一声声叹息,直至最后悄然的终了。
    谷中的一块大石上,一个女子手持长笛,默然俏立着,神情肃然,粉面朱唇,冷艳无双,三千青丝飘落香肩,白衣胜雪,有如从天而降的仙女。
    白衣女郎微微仰着头,望着深谷上方的那一片椭圆形的天空,幽幽一声轻叹,却突然冷冷地喝了一声:“谁?”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她看到的是一个着上身,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短裤的男子,这男子怔怔地站在数丈开外,正惊讶地看着她。
    见她回过身来,男人微微一笑,赞道:“姑娘的笛声好动听,好有境界!”
    白衣女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究竟是如何来到这死谷之中的?”
    来人不是贺云飞还是谁。
    贺云飞此时此刻的一副形象,面对着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面前,顿感万分地拘谨不安起来,也觉得狼败不已。
    他答道:“在下实是无意中来到此谷的。”接着,他便将他自己如何路过祈连山,沐浴山泉时遭到南宫奇夺去衣物以及在石室遭遇暗算之事,一一如实相告了。
    白衣女郎听得也十分地感叹,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他还当真没有欺骗佘无忌了。”
    贺云飞闻言一怔,问道:“姑娘指的可是十年前无敌于江湖的‘童叟’佘无忌?”
    白衣女郎道:“正是!”
    贺云飞大奇,又问道:“那么请问姑娘是何人?”
    白衣女郎轻轻一笑,仿佛在回忆一件很遥远的事一样,接着喃喃说道:“你可曾听说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个叫白婵娟的人?”
    贺云飞又是一怔,失声道:“莫非姑娘……莫非你就是‘天仙子’白婵娟?”他觉得这白婵娟要比他大上十岁,所以就不好再称她“姑娘”了。
    那白衣女郎微微颔首,表示默认了。
    贺云飞只觉得遇上了天大的奇事,“童叟”佘无忌可以说已经堪称昔日江湖第一人了,他人虽然容貌奇丑,又是个侏儒,但是一身惊人的武功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看,当年,他曾与少林主持、武当掌门并驾齐驱,深受武林同道的尊敬。
    “天仙子”白婵娟艳名轰动整个江湖,江湖大半男儿皆为她而倾倒,但是,这位美人儿却是个冰美人,又身具上乘武功,哪会将寻常江湖男儿放在眼中,是以她虽然艳倾天下,却没有一个伴侣。
    但是,这是这么两个人,十年前却突然从江湖中消失,再也没有一点儿消息,日久月深,人们只道他们已然故去,慢慢地也就不再提起他们,渐渐淡忘了。
    可是,贺云飞却突然在这死谷之中同时遇上这么两位遁世十年的前辈高人,如何由得他不惊讶?
    这两个人,为何竟然同时于十年前消失于江湖,又同时出现在这死谷之中,他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是他相信这两人关系定然是不寻常的,问题是,他们年龄相去甚远,那佘无忌,年龄是白婵娟的两倍还多,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呢?他越想越觉得离奇!
    他原是想问过清楚的,可是他看到白婵娟那副淡漠的神情,想到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便忍了下来。
    现在只有一个他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他不能不问:“请问前辈,你便是那小木屋中的主人吗?”
    白婵娟背对着他,答道:“不错,你已经在我小木屋中住了一夜了……”说到这,她忽然觉得有些异样起来。毕竟,对方是个大男人了,她白纱缠身盘坐于木榻之上,难辩是男是女,可是她与他却是真正的孤男寡女共处了一室。
    贺云飞也颇觉有些难堪,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个绝世美人儿共处一室而不知内情,不过,他又觉得有些香艳,内心里暗暗兴奋着。
    这白婵娟年近三十了,但是她的容貌丝毫不见老,与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般无二。
    白婵娟忽然淡淡一笑,道:“我虽然比你大上十岁的光景,便你也别叫我前辈,如若不嫌弃,便以姐姐相称如何?”
    她这两日在木榻之上,却用心倾听了贺云飞与佘无忌之间的比试和对话,多少也了解了关于贺云飞的一些情况,对他,倒有颇些好感的。
    十年了,这里忽然从天而降了一个年轻人,而是还是个相当不错的年轻人,她内心也觉得还是挺高兴的。
    白婵娟缓步走了开去,似乎是在返回木屋。
    贺云飞既已知她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自是不便再去小木屋中借宿了,他想了想,忽然想起佘无忌所住的山洞,他打算去那借宿,想必他也不会拒绝吧?
    想到这,他便往回走,走到了佘无忌的住所下面,纵身跃了上去。
    果然,他身子升到最高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宽可同时容两人进出的山洞口,他心中一喜,便一个跟斗翻了下去,轻轻地落在山洞口前的那方大石上。
    岂知身子尚未落稳,洞内传来一声轻喝:“小子,想来老夫这揩油,省了吧!”
    贺云飞正想答话,一股强劲无匹的掌风已由洞中袭来,这洞前的本不宽敞,无处可以闪避,贺云飞无奈,只得翻身飘下山崖来。
    佘无忌不肯让他借住,他又不能再回小木屋之中,想来想去,他只得自己去谷中以掌劈断了几棵大树,自行搭了个小木屋,勉强可以避风雪,可以栖身其中。
    时下该担扰的是,如何出得这死谷,这佘无忌与白婵娟在谷中一呆就是十年,都没有办法找到出路,自己是否能找得到呢?
    他更为着急的是,柳君如还被别人操纵着,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自己想回报一下,没想到现在却被困于死谷,如何是好?还有聂冰姐妹,也是他心中放之不下的牵挂。这白婵娟与佘无忌,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也被困于死谷之中?
    想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又已入夜,他运功调息,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
    山崖此时有了动静,一点人影一闪再闪,仿佛是幻觉一般,只见一溜烟轻快地飘向小木屋,然而停顿在小木屋前。
    这人当然便是佘无忌!他静静地站在小木屋前,神色肃然,静立于地。
    小木屋中传出白婵娟冰冷的声音:“舅舅!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舅舅?佘无忌竟然是白婵娟的舅舅!
    佘无忌道:“婵娟,十年了,你始终不肯再见我一面,心里就真的那么厌恶我吗?”
    白婵娟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佘无忌轻呼几声:“婵娟!婵娟——”
    小木屋内一片寂静,白婵娟再不应他一声。
    佘无忌默然静立了一阵,神色黯然地缓缓离开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外甥女,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外甥女为何连自己的舅舅都不愿意见上一面?
    一个容貌奇丑舅舅和一个艳绝天下的外甥女,难道还会有什么男女私情?
    姑且不论他们是舅甥关系,单就他们两个人的年龄来说就很是不合情理了。
    那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决定不再去想,折腾了一天,已有些困了,他躺在干草上,朦朦胧胧地睡去。


    第055章 绝世神功
    一声幽笛忽然响起,贺云飞刚合上眼,又醒了过来。这笛声来得甚近,似乎就在自己的屋前。
    他禁不住好奇,打开了门,果然,白衣胜雪的白婵娟正站在他的屋前,朦胧雪色之中,映衬着她的绝世风姿。
    见到贺云飞开门出来,白婵娟也就停止了吹笛,星眸流盼,在贺云飞身上扫了一眼,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贺云飞轻咳一声,微微一笑,道:“姐姐来找小弟,有何事见教?”
    白婵娟微微地点了点头,突的然脸色一寒,玉腕翻处,长笛疾伸,瞬间点向贺云飞上身十处大穴。
    贺云飞万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更没想到她出手竟然这般快,快得匪夷所思。
    仓猝之间,他猛地一个铁板桥,身子向后一仰。
    “哧哧”几声响,长笛擦着他的肚皮而过,辣辣生痛。
    贺云飞躺过一击,丝毫不敢怠慢,双足在地上一蹬,身子嗖地一声向后滑开了一丈。站定之后,他问道:“姐姐,你这是何意?”
    白婵娟不答,轻叱一声,忽然一挫柳腰,一式“海燕掠波”,呼的一声,纵身飞了过去,落在贺云飞的身后四五尺处,说道:“小兄弟!放心动手,做姊姊的只是想和你切磋切磋武艺。”
    贺云飞已看出了她身手不凡,似乎不在自己之下,于是便凝神对敌,心无旁骛,右脚起挑起地上一根枝条,当作长剑,蓄势待攻。
    白婵娟脚下不丁不八,但两道眼神,却暴射出森寒的冷光,凝注贺云飞,眉字间,笼罩着一片杀机。
    双方对立相持良久,白婵娟却仍不出招。
    贺云飞忍耐不住,说道:“姐姐为何不进击?”
    白婵娟不理贺云飞的问话,只是圆睁着双目,不停的上下打量。
    她似是要从贺云飞那仗剑防守的架势中,找出破绽,以便一笛击中。
    贺云飞暗提真气,已然如满月之弦,但那白婵娟仍是不肯出手,但脸上煞气却是愈来愈浓。
    但是两人已看出,对方都已把功力提到十成以上,正在找寻对方的破绽,出手一击,定然是石破天惊,恐怕必有一伤。但细看形势,两人竟然找不出自己有下手之处,各自不禁心神微震,都明白了对手是身负绝技的高手。
    贺云飞究竟是对敌经验没有白婵娟丰富,面对强敌,不知蓄力自保,却把真气遍行百骸,已成了欲罢不能之势,双方如再相持下去,自己只有冒险一击了,否则那提聚的真气难以宣泄,势将凝成内伤。
    那白婵娟仍是那样不丁不八的站着,似是毫无准备,但如仔细看去,立可发觉那竟是一种极深奥的起手之式,不论从哪一个方向进招,她都可凌厉绝伦的反击过来。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过去,但沉默中却充满着杀机,紧张得使人窒息。
    两人虽然言明是切磋,但是心想却也把这种切磋看成了生命决斗,一个真正的武者都是具备这种态度的。
    双方又相持了大约一盏热茶工夫,贺云飞全身突然微微的颤抖起来,脸红如霞,发丝无风自动。
    那白婵娟的神色,也是愈来愈见凝重。
    贺云飞虽然仍无法找出那白婵娟防守之势中的破绽,但已然无法再忍耐,突然一振“长剑”,剑花一闪,幻起了一片影子,连人带“剑”直冲过去。
    但见那白婵娟手臂一招,迅快绝伦地攻出了一笛。
    笛枝交错,劲气漫空,人影闪动中,两条相接的人影,突然又分散开来。
    两人这交手一击,快速无比。一招过后,两人又默然对峙着。
    定神望去,只见两人仍是相对而立,但中间已然相隔了七八尺远。
    贺云飞脸上的红霞已然褪去,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手中握着一根断枝。
    再看那白婵娟手中的长笛,也成了半截,眉字间杀气已消,代之而起的是隐隐的困倦之容。
    原来两人电光石火中的交手几招,招式是各极其妙,功力上半斤八两,手中枝条与长笛,一齐震断了。
    白婵娟的脸色缓和起来,竟带上了一丝笑容,轻声道:“小兄弟的武功果然不凡,你那太极剑法,已可达登峰造极之境了。”
    贺云飞扔掉手中断枝,笑道:“姐姐过奖了,小弟无意来到此谷,得遇姐姐你和佘前辈,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点能耐,实在只是雕虫小技。”
    白婵娟见他提到佘无忌,脸色微变,但旋即恢复了过来。
    贺云飞观察入微,自然早看出了她的反应,当下转移了话题:“姐姐,这深谷当真就没有出口了吗?”
    白婵娟黯然神伤起来,微微地摇了摇头,道:“如果有,也许只有佘无忌才知道,但是如果他知道,为什么十年了也不出谷呢?难道……”
    贺云飞见她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难道什么?”
    白婵娟又低头不语起来,贺云飞也不敢随便开口了。
    半晌,白婵娟道:“小兄弟,你我已比过了兵器上的功夫,再来比比拳脚如何?”
    贺云飞道:“只要姐姐高兴,小弟乐意奉陪!”
    白婵娟淡然一笑,道:“你倒是挺会哄人开心的,小心了!”
    言毕一玉掌照着贺云飞面门便劈了过来。
    贺云飞见状,也一掌迎了上去。
    眼看双掌将要接触之际,白婵娟却忽然一收掌势,妙目之中,露出了得意之色。
    贺云飞正在猜疑之中,陡然觉得自己的掌劲刹那间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竟仿佛被白婵娟尽数吸去了。
    “看掌!”白婵娟轻喝一声,似乎是在警醒贺云飞。
    贺云飞惊疑甫定,一狠心,运足十成功力,一掌飞速递出。
    啵——
    两掌接实,贺云飞被震得身子退后一步,而白婵娟却只是身子晃了一晃,稳立当地,微微笑着注视着他。
    贺云飞万没料到,这白婵娟的功力竟然在佘无忌之上,更在自己之上。
    他毕竟有些年轻气盛,况且输给一个绝色佳人,他觉得有些失面子,所以他身形一定,便深吸一口气,踏前一步,全力再推出了一掌。
    白婵娟不慌不忙地以玉掌来迎,两掌尚未接实,白婵娟又收回掌势,贺云飞又感受到了第一掌时的情景,他的掌力有如石沉大海,全然消失。
    贺云飞大骇,白婵娟不待他细想,玉掌已然拍了过来。
    贺云飞不敢硬接,身子侧滑三步。
    咔嚓一声巨响,五丈之外的一棵可容一人合抱的大树,拦腰折断,哗啦啦地倒了下去。
    这份功力,贺云飞确信平生仅遇,他甚至确信当今世上,再无第二人有这份深厚的掌力了。
    贺云飞情不自禁地赞道:“姐姐的这份掌力,普天之下,只怕再无第二人了!”
    白婵娟道:“小兄弟,你错了,姐姐并无这份掌力,而是你与我二人共同的掌力。”
    贺云飞大奇,心里一转,问道:“莫非小弟刚才的掌力已被姐姐收为己用?”
    白婵娟答道:“小兄弟说对了,我刚才正是将你我二人的掌力合而为一,才具有这等威力的,若只凭姐姐一人之力,恐怕还不是你的敌手呢?”
    贺云飞本来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很弱小了,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不由一宽,他曾听他师父无尘道长说起过江湖中一种叫做“移花接木”的功夫,能将别人的劲道转为它用,莫非这白婵娟用的就是这门功夫?
    想到这,贺云飞问道:“姐姐使的可是‘移花接木’的功夫?”
    白婵娟淡然笑道:“小兄弟只说对了一点,姐姐我使的不是‘移花接木’,但是却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这门功夫比起‘移花接木’来,是要高上一个境界的。”
    贺云飞心中更是好奇,急切地问道:“那么姐姐使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白婵娟面露得意之色,缓缓答道:“吞星——吐月!”
    贺云飞跟着说了一句:“吞星——吐月?”
    白婵娟道:“正是,这门功夫可以说是以‘移花接木’为基础的,我师父当年将‘移花接木’进行改进,然而可惜的是,还没有大功告成他便驾鹤西去了,这门功夫传到姐姐我手中,姐姐在这深谷幽居十年,总算不负师父重望,终于将‘吞星吐月’修练成功了。”
    她越说越是激动,脸上泛出了红晕,使得她倍加地光艳照人,贺云飞看得不由怦然心动起来,原来这冷美人笑起来,竟是那么地美丽动人啊!
    白婵娟讲完了,贺云飞却还怔着,忽然又反应过来,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他略略一想,道:“所谓吞星吐月,是指吞下小的,吐出大的,也即吸引别人的功力,再融合自己的功力,以小变大,再迸发出来对吗?”
    白婵娟喜道:“小兄弟说得没错,正是如此!不过!这‘吞星吐月’地不能随便用的,只能用于对付功力比自己弱的,或是与自己相差不远的人才行,如果遇上功力远远高于自己的对手,运用此功的话,多半只能震伤自己。”
    贺云飞听得神往不已,心想要是自己也能学会这门功夫,那将来必可纵横江湖,但转念一想,恐怕此生都未必能出得了这死谷了,不由得又心灰意冷起来。
    白婵娟沉思起来,又自顾自地走了,留下贺云飞独在站着发呆。


    第056章 投怀送抱(上)
    白少堂这段时期,夜里依然在暗暗访着那些富贾之家,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发现,就连那轰动一时的飞天大盗,他也没有遇上。
    这日白天,他心中烦闷,便行走衙门,信步在福州城中走着。
    走了一会儿,到一条小胡同里,只有几户人家,带通通都是白石墙。沿墙走去,只见一户人家,竹门里边冠冠冕冕,潇潇洒洒地可爱,其门上方横书“柳府”二字。
    白少堂想到,看这个门径,一定是人家园亭,不如进去看一看,就是有人撞见,也只说是偶然闲步玩耍。
    心里想着,那又脚儿早已步几入了第一重门了。回头只见靠凳上有个老儿,酒气熏鼻,酣酣地睡着。
    白少堂也不理他,一直走入里面去,只见又是一带绝高粉墙。转入三重门,却见绿荫参差,苍苔密布,一条路是白石子砌成。
    前面就是一个鱼池,方圆约有二三亩大。隔岸种着杨柳花,枝枝可爱,那杨柳不黄不绿,撩着风儿摇摆;桃花半放半合,临着小儿掩映。还有那一双双的紫燕,在帘内穿来掠去地飞舞着。池边一个小门儿,进去是一带长廊,都是朱红漆的万字栏杆。外边都是松竹,长短大小不齐,堪堪有千余枝,映得檐前里翠绿一片。
    走尽了长廊,转进去是一座亭子。亭中一匾,上有“飞花亭”三字。亭中间挂着名人诗画,古鼎商彝,说不尽摆设的精致。那亭四面开窗,南面有牡丹数墩与那海棠、玉兰之类,后面都是些杏花,东边都是玉兰树,西边是桂树。此时是二月天时,众花都是芯儿,惟有杏花开得烂漫。那梅树上结满豆大的梅子。有那些白头公、黄莺儿,飞着好看,叫得好听。
    白少堂走马观花着,再到后边,有座挺大的假山,都是些玲珑怪石攒凑迭成。石缝里有兰花芝草,山上有古柏长松,宛然是山林丘壑的景象。转下山坡,有一个古洞,白少堂捱身走过洞去,见有高楼一座,绣幕珠帘,飞梁画栋,极其华丽。正要定眼看时,忽然一阵香风在耳边吹过,那楼旁一个小角门,呀的一声开了,里面涌出四个青衣丫环,径直朝白少堂立身之处走来。
    白少堂本无意闪避,便含笑着看着等这四个丫环走近身来。
    四个丫环走近身来,却一齐向他施了一礼,脆声叫道:公子有礼了!我们家夫人想请公子上楼一见。
    白少堂不由有些好奇,问道:你们家夫人?请我?
    四个丫环中有一个极为美艳,含笑答道:没错,是我们家夫人吩咐我们特来有请公子的。
    白少堂抬头往高楼上一看,却见一颗美人的头伸出小窗,正在向着他们下边张望着。
    白少堂好奇心大增,不明白这个不曾相识的女主人为何不但不怪他擅入私宅,还要请他相见。
    他心里想着,嘴上却爽快的答应了。
    四个丫环在前面领路,白少堂随在她们身后上得楼来,只见一个大美人儿由五六个丫头拥了出来。
    白少堂定眼一看,只见这美人儿眼横秋水,眉扫春山,高绾绿云,绣裙儿低飘着翠带。杨柳腰,桃花面,仪容明艳,举止虽有些轻浮,但倒也有大方之气,一看就知是富贵之家的眷属了。
    原来这美人儿乃是一富贾的娇妻,只因夫君常年在外为利奔忙,她难耐寂寞,时常要寻几个俊俏后生作乐一番。刚才在楼上闲着无事,却无意中看见这俊雅不凡的白少堂在院中观景,对于这送上门来的俊男,她哪里肯放过,所以便差遣丫环前去请白少堂上楼共聚了。
    白少堂自小浪迹江湖,几曾和这么个贵夫人相处过?
    他变得甚是拘谨,不敢直视这个美人儿。
    “大爷!这是我们家夫人,我们主人姓和,你就叫和夫人吧!”
    那和夫人见白少堂一表人才,气度非凡,与她往日所见那些后生又大有不同,这个的确是人中龙凤,她看得不由呆了,芳心荡漾不已。
    白少堂微微一抱拳,笑道:蒙夫人抬爱,得让在下一睹芳容,三生有幸。
    他一时没有想到自己是在商贾之家,竟行起江湖礼节来。
    那和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细着嗓子道:公子客气了,小女终日深居大院,今日有缘遇上公子,这才是小女人生的一大乐事呢。
    她不以夫人自居,显然是不想与白少堂有太多隔阂。
    白少堂在这贵妇人面前,变得有些迟钝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笑了笑,正襟危坐着。
    和夫人一双妙目一刻不停地在他的脸上打量着,笑道:小女刘玉珍,公子若不嫌弃,请以玉珍相称如何?
    白少堂觉得初次见面,这般称呼不免有些过于亲密了。他略一犹豫,说道:夫人如此青睐在下,只是这般似乎有此不妥吧?
    刘玉珍咯咯笑道:公子,亏你还是江湖中人呢,怎么还有那么多规矩啊?
    白少堂见她这么一说,倒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轻咳一声,道:好!夫人既然这么说,在下就叫你一声玉珍姐吧!
    刘玉珍顿时满脸的欢喜,说道:还没请教小弟的大名呢!
    白少堂暗自思索,自己终究是不想与商贾之家往来的,只怕不便表露身份,思付间,他口中答道:小弟霍云,玉珍姐就叫我小云吧!
    刘玉珍喜道:好,我就叫你小云了。
    说罢,她又转身向身旁的丫环们吩咐了一阵,几个丫环躬身退了下去。
    白少堂本不知该与这美人儿说些什么,只好在一旁静坐着,遇着刘玉珍发问,便回答,好在这刘玉珍一刻也不愿闲着,嘴里笑个不停,也问过不停。
    不大一会儿,那几个丫环便端上了酒菜,都是些山珍海味,做得十分地精致,白少堂浪迹江湖,都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对于这样精致的菜肴,他倒真是少见了。
    刘玉珍眼波流转间,示意众丫环退下,然后招呼着白少堂入座用餐。
    白少堂虽是江湖男儿,但是此景此情也令他十分拘束,他隐隐觉得应该避嫌才好。
    哪知这刘玉珍早已大动,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她热情地邀请白少堂入座,亲自动手为他夹菜上酒,殷勤万分。
    在富贵人家那种细嚼慢咽的用餐之法,白少堂实在有些无法忍受,他觉得远不如在江湖中与人大吃大喝来来爽快。
    要命的是,刘玉珍待她的丫环们走光后,竟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慕名之情,她不知不觉就偎依到了白少堂的身侧。
    白少堂自然不便躲开,他怎么会怕女人呢,尤其是这么美丽的女子,他更是怕不起来。
    刘玉珍频频向他劝着酒,喝酒的怀小得可怜,酒到杯干,连饮了数杯,白少堂只觉得还不解渴,他觉得身体在燃烧着,再喝几杯也不会解渴。
    他骨子里头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也曾经历过那和几个女人的情爱缠绵,他对女人不再有着像童子时的那种自控力了,再加上他本就藐视那些假道学,所以他对美人儿几乎也是来者不拒的。
    现在,刘玉珍已然半靠在了他的身上,她的体香散入他的鼻中,但是,他还是蛮镇静地喝着酒。对于女人,他还不是很主动,但是自动送上门来的,他也不会太客气。
    等到刘玉珍终于躺进了他的怀抱时,他就毫不客气地在她的粉脸上吻了一下。
    而这么一下,却引得这美人儿中烧起来。


    第057章 投怀送抱
    刘玉珍吐气如兰,微微娇喘着粘在他的怀里,纤纤素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抚摸着。
    白少堂正值壮年,如何经得起她的?
    他略略一犹豫,终于牢牢地抱住了她,他呼吸沉重地吻上了她的朱唇。
    刘玉珍低低嗯了一声,闭上凤目,两人沉溺于在激情的热吻之中。
    她的手,离开他结实的,滑究到了他的腰间,再游上他雄壮的背脊。
    他的手,自她柔若无骨的香肩上滑下她的弹性十足的背,然后停在了她的小蛮腰上。她的腰还是很细,细得他几乎一手握住。他停了一会儿,又悄悄地下滑着,一下子溜到了她圆润的上,他轻轻地抚摸着,顺着下滑,滑落膝盖,握住了小腿,她的腿细长细长的,是难得一见的美腿,也是她最引以为傲的美腿。
    她的呼吸已经不均匀了,她的身子向后仰过去,凤目微微张,一泓秋水微现,似欲抢出那薄薄的眼皮。
    她那的,顶在他的胸膛上,顶得他心跳砰砰。
    她忽然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那叫声里有惊喜,也有渴望,更有无比的愉悦。因为此时,他的脸已经埋进了她的之间,他口中呼出的热气,令她身子一边酥软,一边却在膨胀着。
    她多希望他能马上伸手握住她的,可是他却只是在她胸前嗅着她的体香,她急了,便扭动着身子,让去摩挲着他的脸。
    这一下果然很有效,他张开嘴,结结实实地隔衣吻住了她的峰峦之巅,那双有力的手,也紧紧环住了她的小蛮腰。
    他轻轻地着,她却禁不住开始浑身颤粟,轻声地呻吟起来。
    她的而具有弹性,他也禁不住将手缓缓地从她的腰间伸入她的之中,她的是光滑的,他的手掌轻柔地在游移,一路缓缓地攀爬而上。
    正在爬到脚下时,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叫道:“等一下!”
    他缩回手,奇怪地看着她。
    她的脸色绯红,站起身来,牵住了他的手,要向内室走去。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心猿意马地被她的一只白晰纤细的小手牵着,跟在她的身后。
    她走到内室前,推开了那扇雕着梅花的门,然后,将他让了进去。
    房间不大,却布置得精置导异常,红帐锦帘,四壁尽是些山水画,红木桌柜,地板也铺着毛帖,里面光线暗淡,从窗外射入的光线,穿透紧贴着窗户的床上的红色罗帐照进来,变成了一片淡红,所以室中氛围极是温馨浪漫。
    男女共处于这种环境之中,岂非最容易生出情愫来?
    刘玉珍一将白少堂让进室中,便急急地关上了门。
    白少堂正在打量着室中的一切,刘玉珍却忽地扑在了他的背上,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一转身,便将她搂在了怀里,她的动作也不慢,主动地献上了香吻。
    他与她热吻了一阵,便弯腰一把将她抱将起来,一步就跨到了床边,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他要直起腰来,她却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地缠着他,粉面绯红,笑得无比迷人。
    他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压倒在了她的身上。
    她咯咯地轻笑了几下,张开嘴去咬他的肩头,一双小手也在他的身上狂乱地抓着。
    他被他拨撩得腾烧起来,便去解她的裙带。
    她也不闲着,也替他脱着衣物,她显然精于此道,所以,还没等他将她的外衣解下,她却已经将他的上身脱了个精光。
    他的确很结实,他看起来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但是他终究是个练武之人,又正值壮年,所以他身体异常地健壮。
    她的手触摸在他的胸膛的时候,自己的身子膨胀得更厉害,她开始嫌他的动作太慢了,她不等他了,又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嗯——啊——
    他终于解开了她的胸衣,双手忙乱地抚摸着她高耸的。
    她的身体在膨胀,膨胀,再臌胀……
    不一会儿,室内便响起了女人的快乐而销魂的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吸呼声。那两种声音都有着无比的惬意,无比的满足。
    窗外的树耸中,也有秋虫的鸣叫声,太阳已然偏西了,偏西的阳光,总显得有些惨淡地照着大地。
    外面斜阳正浓,室内暴风雨却久久无法停歇。
    女人的呻吟声,仍在一声声地传出来,半个时辰过去了,女人的却叫得更是大声,暮风中的树木亦为之躁动起来,没有节奏地摇晃着它们的枝叶。
    女人忽然长长地啊了一声,伴随着男人几声无比粗重的喘息,然后,室内一切便归于平静了。
    楼下这时却不平静起来,只见一个丫环飞也似地跑进阁楼,接着便听到噔噔噔地脚踏楼梯的声音,敢情是那个丫环正在跑上楼去。
    室内,男人和女人大泄,地相拥着,一番之后,她停顿在他的怀里,他怜爱地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
    “夫人!夫人——”室外有个女个急促的声音,大声喊着。
    刘玉珍眉头一皱,问道:“小梅,什么事?”
    室外的女子答道:“夫人,裴爷来看您来了,正在客厅中用茶呢!”
    刘玉珍一听,似乎十分着急,一骨碌爬起身来,匆忙地穿着衣裙,还催着白少堂起身穿衣。
    白少堂只道是她当家的回来的,一听“裴爷”二字,心想可能又是她的某个吧!
    他也起身穿好衣服,道了声“夫人珍重,在下去也!”
    没等刘玉珍反应过来,他早已推开了窗户,飞身而去。
    刘玉珍对于他这种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竟也毫无惊讶的表现,她关上窗户,叫道:“小梅,你去把裴爷叫上来。”
    室外的丫环应了一声,噔噔噔地下跑下楼去了。
    白少堂跃下阁楼来,心念电转,“裴爷?她们口中的裴爷会不会是裴圣杰?”
    他决定要看看这位裴爷,于是他下得飞身下楼之后,便隐身于院中的一棵大树上,借着密叶的掩护,等待那位裴爷的出现。
    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一个十六岁左右的丫环领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虬髯大汉,向着阁楼走去。
    白少堂一睹之下,心里不由一阵兴奋,那大汉不是裴圣杰还有谁?
    他追究查了数日,却没料到无意间竟在这里相遇。
    可是,他却分明与这个裴圣杰共享了同一个女人,他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在小楼上的行为。
    看着那丫环领着裴圣杰进入小楼,他才跃下树来,借着已然暗淡的暮色,如一溜烟地掠出了柳府的高墙。
    不大一会儿,那领路的丫环出楼里走了出来,楼上却传来了男女的打情骂俏声。
    那轮红日没入远方山头时,楼上又有了女人销魂的呻吟声。
    这个深闺中的女人是寂寞的,也是的,所以,她在裴圣杰的身下,得到了的最大满足。
    这一点,裴圣杰自然知道,当他在某一个宴会上第一眼看到这可娃儿,他就知道她内心的渴望了。而以他那种本事,要偷取一个充满着渴望的女人,那本是件易如反掌的事。
    于是他在某个深夜里,潜入了这个娃的闺房之中,毫不费劲地就偷了她的身,之后只要这女人的丈夫不在家,他是想来就来的。
    当他走出柳府时,已经是深夜了,他被两个丫环送出大门,头也不回去摔开大步而去。
    和别人的妻子偷情,愉到这等光明正大的程度,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了。
    他走得远了的时候,身后忽然闪出了一条黑影,轻如灵猫般地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第058章 畸形爱恋
    贺云飞又自己的小木屋中安安稳稳地休息了一夜之后,顿觉精神抖擞起来。
    他当然坐不住的,他还不死心,他要寻找出谷的路。
    昨日白婵娟说可能出路只有佘无忌知道,所以他一想到这,便径直往佘无忌的住处走去。
    走到崖壁之下,贺云飞仰头大叫道:“佘前辈——佘前辈——”
    上面并无人应,只有四边崖形壁传来的回音。
    贺云飞皱了皱眉,又叫道:“佘前辈,在下有事请教,打扰前辈清修了!”
    上面仍然没有人回应,贺云飞昨日跃身上去,被他给逼了下来,现在他不也再去招惹他,他摇了摇头,刚要转身离开,头发忽然发出一声异响。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块大石从天而降,他急忙闪身躲开了。
    “小子,你好生没有礼貌,大清早的就来打扰老夫好梦!该当何罪?”佘无忌的声音从半空传了下来。
    贺云飞见他如此暴躁,也不好再去求他了,他自行转身而去。
    他也不想回小木屋,肚子有些饿了,他自去谷中去采了些野果,忽然想到白婵娟,他便多采了一些,捧着走到白婵娟的小木屋前。
    小木屋的小门还闭着,他不敢轻易打扰屋中之人,便自个跃上屋前的一棵树上,坐在树杈上津津有味地啃着野果。
    啃了个半饱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只松鼠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觅食,他这两日尽吃些野果,早已觉得有些想荤了,于是他身形一展,如飞鹰一般悄无声息地向着松鼠扑去。
    那松鼠何等灵敏,他还没有扑到一半,松鼠便惊觉了,它小脑袋抬起来一看,便箭一般地窜了过去。
    贺云飞岂容得它逃掉,他右手临空一弹,一缕指风激射而出。
    小松鼠刚窜出一丈,便中指翻滚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
    贺云飞轻笑一声,射落在松鼠前面,俯身将它的尾巴拧起来,自言自语地道:“小松鼠啊小松鼠,对不起了,生命本是平等了,但是为了生存,我也只好吃了你。”
    有了野味,可是没有火啊,这的确是很大的问题,他只得求助于白婵娟。
    “大姐!请问你有火石吗?”贺云飞一时高兴,也不管白婵娟会不会怪罪他,径直走到她的小屋前,问道。
    屋里没有回应,贺云飞摇摇头,想来这个白婵娟也同样是一个怪人吧。
    他不敢再打扰人家,便转身要离开。
    然而,门忽然“呀”地一声打开了,白婵娟当门而立,淡然笑道:“怎么?打到野味了?”
    贺云飞见她这样,心中不由一喜,笑道:“今天运气还不错,大概可以尝尝荤了,姐姐可有火石?”
    白婵娟点了点头,转身到屋角拿出了两块黑色的火石,递给了贺云飞,道:“可得省着点用,此谷怕是再难寻得一块了。”
    贺云飞点了点头,他也不想走远,自行去白婵娟屋子附近找了些枯枝和干草,就在她的屋前生起火来。
    白婵娟回到她的屋中,闭目调息去了。
    贺云飞寻找到谷中的一条溪流,在溪边将松鼠剥了皮,开膛破肚地清洗干净了,然后拿回来白婵娟屋前烤起来。
    不大一会儿,谷中便飘散起肉香了。
    烤熟了的时候,他自己已然馋涎欲滴了,他叫道:“白姐姐,出来尝尝小弟的手艺吧!”
    白婵娟倒也干脆,闻得他招呼,便拉开门走了出来。
    她笑盈盈地道:“贺兄弟,请到我屋中来吧!”
    贺云飞大喜,感觉她远不像她看起来的那样冷漠,他将烤好的松鼠肉用树枝穿好了,拿在手里跟着白婵娟进了屋。
    贺云飞欢快地将松鼠分了一半递给白婵娟,忽然又想到什么,返身出了小屋,到屋前垂下的树枝上摘下两片宽大的叶子来,将松鼠肉用叶子包住了,才返身回屋递给白婵娟。
    白婵娟见他如此细心,芳心大悦。
    她也很久没有吃到荤了,所以两人都吃得十分地香。
    食用完毕,贺云飞试着去问白婵娟与佘无忌的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白姐姐和佘前辈究竟是怎么陷入这死谷之中的,方便告诉小弟吗?”
    白婵娟知道他迟早总是问个明白的,好在她今天心情还不错,沉默了一会儿,便缓缓地说起了她与佘无忌的故事!
    原来,白婵娟本是佘无忌姐姐之女,佘无忌因为自身形貌奇丑,又是个侏儒,所以一直也没想过婚娶之事。幸好他的先天缺陷在他一身绝顶武功之中找到平衡,江湖知道内情的人,到也敢小看他了。
    白婵娟的父母皆是江湖成名人物,她又拜在“逍遥剑客”李岚的门下,更是身兼众家之长,一时间,也成为江湖中后起一代中的绝顶高手,加上她又艳丽无双,所以江湖人称“天仙子”。
    十年前,白婵娟父母双双死于仇家之手,白婵娟悲痛欲绝,天涯海角地追查杀害她父母的凶手,结果绝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她只得求助于自己的舅舅佘无忌。
    佘无忌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前往相助,哪料,甥舅两人长期相处久了,这佘无忌既情不自禁地对艳丽无双的外甥女产生了情愫。他当然知道这是违背常伦的,可是爱总是有些不理智的,如此绝色美人常伴身边,虽然隔着一层甥舅关系,但依然挡不住那种无比强烈的情感冲击。
    人老多情,更何况是一个年过半百,却从未碰过女色的侏儒,所以佘无忌一旦动起情来,那可真是如狂涛巨浪一般。
    虽然他口中不敢表露出来,但是日常他对白婵娟无微不至的照顾,却将内心的那份爱慕表露无遗了。
    白婵娟自然无法接受这种畸形的爱,所以她处处有意无意逃避着。
    而这样一来,便深深地伤到了佘无忌的自尊,他一生就只爱这么一个女子,所以当他的一丝渴望破灭时,顿觉人生虚空,那时他与白婵娟正追踪仇敌到祈连山,佘无忌生无可恋,便当着白婵娟的面纵身跳下深谷。
    白婵娟救之不急,也倍觉心酸,想来自己孤身一人,遍寻父母仇敌而不可得,唯一的亲人舅舅又这般离她而去,心碎之下,竟也纵身跳了下深谷。
    也许是上天真的不让这两人早早死掉,那时正值寒冬,谷底积雪约有一丈之厚,所以他们纵身而下,落到谷底时却没有伤到分毫,可是,却没料到这谷却是死谷,没有了出路。
    白婵娟对佘无忌又怜又气,从此不再对他讲一句话,好在谷中野生果实极多,飞禽走兽也不少,所以他们还能在谷中生存下来。
    刚开始进,两人还积极地寻找出路,然而几个朋下来,竟然一无所获,也只得无奈地放弃了。
    两人一人居住在山洞之中,一人居于谷中。
    佘无忌每隔几天便要来向白婵娟忏悔,但是白婵娟气他害两人都出不了谷,更谈不上为父母报仇,所以这么多年来,她竟然拼死不与佘无忌说上一句话。
    贺云飞听白婵娟道出了这一段往事,也不由长叹不已。
    想想自己肩上所担负的事情,心里火急火燎的,却又无计可施。
    这半日,他向白婵娟谈了一些江湖上的事,两人相处得也十分地融洽起来了。
    贺云飞当然不死心,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出谷的路。
    他出了白婵娟的小屋之后,闲不住,又满谷地收寻起来。
    一半天的时间,在他漫无目的的寻找之中,又悄悄地过去了。他无可奈何,只得回到自己的住处去打坐练功,以消除自己内心的烦闷。


    第059章 怒为红颜
    他刚运气行了一个小周天,猛然听到有人暴喝道:“小子,你给我滚出来!”
    贺云飞听出是佘无忌的声音,便一跃而出了小屋。
    果然,佘无忌正站在屋前,双手环抱在胸前,怒目圆睁地看着他。
    贺云飞抱拳道:“佘前辈有何指教?”
    佘无忌骂道:“无耻!你终以日缩在一个女人屋里做什么?想趁机揩油吗?”
    贺云飞一摆手,急道:“前辈你误会了,我只当天仙子是前辈,哪敢有非份之想。”
    佘无忌哪里肯信,怒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有什么好事?”
    贺云飞既已知道他和白婵娟的事,自然明白这是一个男人的妒忌,只是,他远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年过六旬的老者竟然也还有醋意。不过也难怪,他的一生就喜欢这么一个女子,并且爱得那般刻骨铭心,自然是害怕别人将她占为己有的。
    “怎么样,不说话了?是不是承认了?”佘无忌见他不答话,心中更怒。
    贺云飞道:“佘前辈,你既使不愿意相信在下,也要相信天仙子的为人,她是那种人吗?”
    佘无忌听得愣了一愣,但是他心中怒火难消,自己苦守十年的女人,连一句话都不肯与自己说,而这小娃儿却能与她那般亲密,他如何不怒?
    人与人之间的很多仇怨,常常都是因为妒忌而引发的。
    佘无忌此时就是因妒忌而对贺云飞产生了憎恨之心。
    所以,他怒喝道:“娃儿,休得谎言相欺!”
    他不等贺云飞答话,呼地一掌就劈了过去。
    含怒出手,使的又是万象般若功,威力大得匪夷所思。
    贺云飞不敢轻触其锋,忙飘身向侧滑开。
    佘无忌铁了心要让他好看,一掌不中,第二掌随即拍出。
    贺云飞身形刚定,无法再避,只得一式“手挥琵琶”,以太极的柔劲化解了他的一掌。
    佘无忌见状更怒,他想不到他引以为傲的绝顶神功,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小娃儿。
    心念电转,脸上红光陡现,双掌紫气大盛。
    贺云飞心里暗惊,知道他要出绝招了,急忙功运双臂,准备应付佘无忌惊天动地的进攻。
    “娃儿,你休怪我手下无情了!”佘无忌双目暴睁,身化利箭,连人带掌飞扑贺云飞。
    贺云飞心中一急,知道避不开他,只得运足全身功力,一式“野马分鬃”,全力硬接了一掌。
    啵!
    劲气四射,沙飞石走,树倒叶落。
    贺云飞身子向后翻出丈余,他硬是稳住了身形,脸色苍白,额头已然见汗。
    佘无忌也呆立当地,他这一击非但没有将对方击倒,自己竟也被震得双臂发麻。
    其实贺云飞的感受一点也不乐观,他胸中气血翻涌,双臂几乎已抬不起来。
    佘无忌的脸色满是怀疑,惊讶之色,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练就这么一身惊人的内力的。
    “好好好!无尘那老道调教出了一位好徒弟。”佘无忌一连叫了三声好。
    贺云飞运气强压住翻腾的血气,心想,他要是再来致力一击,只怕真的要被他重伤于掌下了。
    正担心之下,佘无忌叫道:“娃儿,你如若能再接得下我这一掌,那么老夫就不再找你麻烦了!”此时,他的脸上红光更是,神情肃穆,这一掌,可以说是关系到他一世英名的,如果不能将贺云飞重伤于掌下,他的确有些无颜再立足江湖了。
    贺云飞知道,他这最后一掌定然是他毕生功力所为,那是无法想像的杀伤力,他浑身上下都处于一种极度紧张之中,他有自知之明,接下这一掌之后,只怕他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佘无忌身形已起,一连几个跟斗翻上半空,瞬间身子化成数条影子,四面八方攻向贺云飞。
    贺云飞双目微闭,全身运起混元气功,身子罩在一堵气墙之中,耳听八方,也准备硬接佘无忌这最后一击。
    “看招!”
    随着佘无忌的一声大喝,掌影有如千层浪,排山倒海地卷向贺云飞。
    贺云飞大惊,真个看不清楚哪一掌是虚,哪一掌是实,慌乱之中,只得猛地身子一旋,一瞬间也劈出了数十掌,分八记快速绝伦地击了出去。
    然而,他绝望了,他劈出的数十掌,尽皆落了空,而前胸,一股强劲的掌风已然袭到。
    他双目一闭,自知再也无法闪避了。
    缝——
    一声巨响之后,贺云飞却没有觉得有任何疼痛。
    他当然不是麻木了,而佘无忌也没有收住掌势。
    他那致命的一掌还是击出了,不过,这一掌没有击在贺云飞的身上,却与另一只手掌相抵在一起。
    那只手掌白晰而细嫩。
    女人的手。
    的确是女人的手。
    贺云飞回头时,就见到了白婵娟。
    照理说,白婵娟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下佘无忌的这一掌的,她出手救人,自然无暇使用她的绝招“吞星吐月”。
    理由在于佘无忌,佘无忌眼看要臂上了贺云飞,白婵娟却如飞而至,一掌向自己迎了上来,他怕伤着了她,功力陡然收回了一半。不然,此刻只怕白婵娟已然香消玉殒了。
    白婵娟关切地问贺云飞:“你没事吧?”
    贺云飞微微一躬身,道:“多谢姐姐相救!”
    佘无忌见状心里一沉,贺云飞的那一声“姐姐”忽然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年纪,以及自己白婵娟之间的差异。
    白婵娟竟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双妙目,尽是关切地盯在贺云飞的身上。
    佘无忌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好好!你真好,这么多年了,也不跟我说一句话,现在还要帮着别人和我动手,好!哈哈!哈哈哈!真好!”
    佘无忌又气又悲,狂笑了一阵,身子一纵,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白婵娟望着他远去,神情也不免有些凄伤。
    贺云飞问道:“姐姐,你伤到没有?”
    白婵娟朱唇轻启,淡淡一笑道:“没事,他本无意伤我。”
    沉默了一下,她仰头叹息一声,接道:“此番你我惹恼了他,只怕要出此谷,就更是难了。”
    贺云飞心下一动,问道:“莫非佘前辈当真知道出谷之路?”
    白婵娟道:“非常有可能,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衣着?”
    贺云飞经他一问,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佘无忌这三日露面穿的衣物都不一样,似是换洗极为频繁。
    他一拍脑袋,道:“瞧我真够笨的,他如若不懂出谷之路,又从何处得来这换洗的衣物?”他说得十分激动,脸色神情大快,兴奋异常。
    可是,如果他真知道出谷之路,为何这么多年却都不告诉白婵娟,而且自己也还陪着她在谷中一住十年?
    原因也许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深爱着白婵娟,却又得不到她,所以只想就这样守着她,孤老于绝谷之中。
    贺云飞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也未免太过自私了,完全不顾白婵娟的感受,只顾着自己一厢情愿地守着这份畸形的爱恋。
    想到这,他不由对佘无忌也生出了一丝憎恨。
    这时,白婵娟长叹一声道,本来我只道此生无法离开此谷了,现在既已存有一线希望,那么我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贺云飞自然也是急于出谷的,见白婵娟一语道破,有了出谷的希望,如何还能静得下来。急问道:“那么,我们要如何才能使得佘前辈带领我们出谷呢?”
    白婵娟道:“唯今之计,只怕只得与他赌上一赌了。”
    贺云飞道:“怎么赌?”
    白婵娟道:“佘无忌一生为武痴狂,也以武为傲,你就和他比武吧!”
    贺云飞摇手道:“论武功,我不是他对手。”
    白婵娟道:“这两天我见你和他动手过招,看得出你的内力只逊上他一筹,如果你能学会我‘吞星吐月’,既使打不败他,也足以自保了。”
    贺云飞大喜,道:“这么说姐姐愿意将这一神功传给我?”
    白婵娟道:“嗯!我看人品不错,而且我也急于出谷,这种神功传给你,我也放心!”
    贺云飞又惊又喜,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