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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侠]逍遥江湖游-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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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9章 生死相搏(下)
    在这边,论武功还得数追风神捕杨坤。
    杨坤见河东仙子面带杀气地逼了过来,他一拨腰刀,迎了上去。
    白少堂怕他有闪失,仗笛紧随着他。
    河东仙子去杨坤先当而出,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好你个京城六扇门的总捕头,今天让本仙子送你上西天!”
    杨坤脸色铁青,不答话,他强深知这个不阴不阳的怪物,武功着实了得。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好努力拖住这个怪物,让贺云飞先收拾了丁残方是上策。
    河东仙子见他目光闪动,已经知道了他的用心。
    当下他嗤笑道:“你们还想等贺云飞来救命?哼——本仙子一定能抢在他到来之前把你们送上西天!”
    白少堂喝道:“老东西,你也未免太狂了一点,你当真以为我们就奈何不了你吗?”
    河东仙子怪笑一声,如大鸟一般飞身扑了过来。
    杨坤与白少堂双双吼了一声,刀剑一齐攻了过去。
    要说这河东仙子,倒真是不简单,武功还略胜那丁残一筹,此番与杨白两人交手,以一敌二,只几个回合便抢得了先机。
    可是杨坤与白少堂终非浪得虚名之辈,河东仙子想要在百招之内将他们二人击败,也绝非易事。况且杨坤与白少堂长期相处,对彼此的武功路数都了然于胸,是以两手攻防进退之中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好像是二人合修的一门武功似的。
    三人撕杀在一起,那些州府的高手这时也与叶枫、范文龙,以及那几十个捕快交上了手。
    叶枫虽然受伤,但是一套醉剑使将开来,倒也紧紧缠死了四名黑衣劲装大汉。
    范文龙有金钟罩横练功夫护身,大开大合地也缠上了另四名劲装大汉。
    其余的劲装大汉,捉队与捕快们撕杀在一起。
    贺云飞偷空看看场中,只有秦凤仙一人闲着,其余的人全在拼斗。贺云飞知道她两不相帮,也实在有难处,便叫道:“凤仙,你快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麻烦上身。”
    丁残冷笑道:“秦凤仙,你屡次与我们作梗,不怕我们在王在人面前告你的状吗?”
    贺云飞听得心中一惊,心想如果真让王著知道了凤仙的所为,只怕她难免要遭受惩罚。
    想到这,他的剑上不知不觉地加大了力道。
    丁残暗叫不妙,敢情自己刚才对秦凤仙的一番恐吓之言,使得贺云飞动了杀机。
    他果然没有猜错,贺云飞为了秦凤仙的安全,的确是动了杀机,他容不得他回去说话了。
    就算是秦凤仙来使太极剑,他丁残就已经是有些吃不消了,此番贺云飞以精深的内力将太极三十六式使出来,招式虽然一样,可是威力却远比秦凤仙使的太极剑要大上几倍。
    丁残如何吃得消,只拆了十招,便险象环生,只剩招架之功了。
    那一边,河东仙子独战杨坤与白少堂,已逼得两人渐渐露了败象。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秦凤仙转脸望去,只见丁残,脸色铁青,左臂软软垂下,手中吴钧剑也落在地上,看样子伤得不轻。
    贺云飞真个怕他回去告秦凤仙的状,所以有意有取他性命,见他宝剑垂地,不待他有喘息的机会,手腕一振,一招“射雁式”,长剑嗡地一声,去势疾如闪电,已到了丁残的喉咙前。
    丁残大惊,闪避已是不及,心中顿时死灰一片,闭目待葬。
    “剑下留人!”一声娇呼响起。
    贺云飞剑术通神,已是收发自如,闻言撤招,诧异地看了秦凤仙一眼。
    秦凤仙道:“云飞哥哥,放他一条生路吧!他不算太坏!”
    丁残先是一阵诧异,然后便感激地望了望秦凤仙。但是,他回视贺云飞时,依然满脸的愤怒,冷冷地说道:“我感激秦姑娘的恩德,我与她的恩怨一笔勾销,但是,你重伤了我师兄,如若我师兄平安无事便了,否则我定要为师兄报仇!”
    贺云飞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小人,说到做到,当下还剑入鞘,侧身一让,道:“好!我信你,也等着你!”
    丁残冷哼一声,自贺云飞身边走过,抱起躺在地上的风中鹤,大步而去。
    一众黑衣劲装大汉见主将已走,也便纷纷脱下战圈,跟在丁残的身后走了。
    河东仙子本来已快将杨坤与白少堂击败,眼见此景,又十分惧怕贺云飞,哪里还敢恋战,忙抢攻几招,将杨坤二人逼退,亦快步离了开去。
    众人围拢过来,互相问着是否安然无恙。
    这一役,若非风中鹤等几大高手自重身份,他们今日只怕难以生离此地。
    范文龙这时抱着被点了穴道的何金凤走过来,道:“诸位,给在下几分薄面,就别怪罪贱内了,我也不知她为何意投身于州府,待我细细问来。”
    贺云飞道:“或许她自有她的苦衷吧!”言毕临空一挥,何金凤的穴道已然解开。
    何金凤从范文龙怀中挣脱出来,低头垂首,脸色堪是难看,她向贺云飞微微一抱拳,道:“多谢贺少侠不杀之恩。”
    贺云飞道:“你我无怨无仇,在下自无相害之意。”
    范文龙扳住何金凤双肩,问道:“娘子,你为何要投身于州府呢?”
    何金凤柳眉倒竖,啐了他一口,叫道:“这么多年了,你欠下我多少?亏你还敢在这里逼问我?”
    范文龙脸一红,正待辩说,哪知何金凤突然出手,“啪”地一声,脆脆地给了他一记耳光,然后转身就奔了出去。
    范文龙一急,大叫道:“娘子,有话好好说,等等我啊!”他叫着追了出去。
    看着范文龙追着何金凤远去,众人皆不由摇头叹息。
    贺云飞转头看看秦凤仙,见她有些楚楚可怜,心中一动,便走过去,握住了她的小手。
    秦凤仙妩媚地着,看了看他,说道:“云飞哥哥,我得走了!”
    贺云飞与她们每次相见都无法多一点时间相守,见她又要走,手不由得握得紧了一紧。问道:“凤柳和冰姐可好?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秦凤仙笑道:“你猴急个什么啊?我们现在都有很多事要去做,没法子去看你了。”
    贺云飞道:“那么,你几次与丁残为难,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秦凤仙道:“你放心,丁残也算是个血性男儿,不是一般的小人,不会轻易告我的状的。”
    贺云飞道:“总之你万事小心!”
    秦凤仙嘴角之间闪出一丝狡黠的微笑,道:“那么,我走了云飞哥哥!”
    贺云飞紧紧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多保重!”
    秦凤仙嗯了一声,娇躯一闪,没入了夜色之中。


    第080章 红颜之怒
    数日来无事,贺云飞与白婵娟住在龙凤客栈,两人房间相邻,闲着时,常在一起谈论诗书,两人多日来耳鬓厮磨,贺云飞对白婵娟不知不觉之间却已情根深种。
    但是,白婵娟不但武功超绝,满腹诗书,又艳倾天下,贺云飞视她俨如天人,对她仰幕弥深,却不敢有亵渎之念,只将此意此情,永埋心底,一生一世,甘愿一生遥拜妆台!
    月近中天,夜凉如水,贺云飞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要去白婵娟房中与她谈话,刚近房门,忽听得白婵娟朗诵道:“飘萍倦侣,算茫茫人海,友朋知否?剑匣诗囊长作伴,踏破晚风朝露。”
    贺云飞一听,也接道:“长啸穿云,高歌散雾,孤雁来还去!盟鸥社燕,雪泥鸿爪无据!云山梦影模糊,乳燕寻巢,又俱重帘阻!露白葭苍肠断句,却情何人传语?蕉桐独抱,霓裳细谱,望断天涯路!素娥青女,仙踪甚日重遇?”
    白婵娟叫道:“云飞,进来慢吧!”
    贺云飞闻言推门而入,见白婵娟尚坐于床上,手持一卷诗集,见他进了来,便微笑着招呼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白婵娟道:“云飞,你来得正好,我今天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去吧!”
    贺云飞道:“难得姐姐有如此雅兴,云飞乐于相陪,不知姐姐欲往何处去呢?”
    白婵娟眨巴着眼想了一想,问道:“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山林?”
    贺云飞略感好奇,道:“有是有,在东郊就有一大片山林,姐姐去山林之中作啥?”
    白婵娟神秘一笑道:“去了你就知道。”
    贺云飞不再追问,两人各自换上一套便装,就一起出了客栈。
    哪知两人刚离开客栈,行出去十几丈远,客栈侧边便转出一老一少两人来,悄悄地跟了上去。
    东郊之外山峦起伏,森木荫郁,远处湖光掩映,周围郁郁苍苍,满山上下,尽是野花,灿如云霞。
    贺云飞登高远眺,心旷神怡,把心中不快,消了一半,红花绿树丛中,鸟儿唱得正欢。
    哪知白婵娟忽然咯咯一笑,自袖中掏出一个牛皮筋做成的弹弓,曳起弹弓,打出两弹,把两只黄莺打了下来。
    贺云飞诧异道:“鸟儿叫得这样好听,你把它们打下来作甚?”
    白婵娟娇嗔笑道:“酸秀才,又抛书囊了,本姑娘偏偏爱打。”贺云飞正待劝她,忽然停下,白婵娟随着他眼光望去,只见绿树丛中,现出了两个人影,一老一少,笑嘻嘻的望着他们打鸟儿。
    白婵娟暗暗生气,见是陌生人,不好发作,强自按捺,冷笑一声,对贺云飞道:“你
    知道本姑娘如何打法,不看清楚,就来责备。我这弹弓,叫做:打生不打死,折翼不伤皮,
    你知道么?”嗖的一弹,又把一双黄莺打了下来,贺云飞拾起一看,黄莺在他掌心跳了两
    下,振翅欲飞,却飞不起。原来白婵娟一弹把黄莺翅膀的软骨打着,却并不伤着黄莺皮肉,
    只要让它休息些时,便能振翼飞翔。贺云飞虽与她日夕相处,却还不知她神弹绝技,精妙如
    斯,不但百发百中,而且所用的力度,也恰到好处。像这样弹取空中飞鸟,活生生的手中擒
    到,贺云飞便不能够。
    白婵娟瞧贺云飞面色,知他心折,大为高兴,弹弓再曳,那少年客人忽然挪前一步,白娟弓如满月,弹似流星,喳喳两弹,又向黄莺打去,不料飞弹掠过,树上的两只黄莺叫了一声,竟然振翅飞开,这是从所未有之事,白婵娟面红耳热,大惑不解。
    却忽闻贺云飞朗声道:“这位兄台好手法!”原来在白婵娟打鸟儿时,那少年双指一弹,两指间夹着的竟把白婵娟的弹丸碰歪了准头。
    白婵娟聚精会神,不知是他弄的玄虚,贺云飞曾使用过飞芒,飞芒是比菩提子更小的暗器,见他手指微动,已自看出。
    那少年客人给贺云飞喝破,嘴唇一动,正待说话,白婵娟忽然弹似冰雹,连环飞射,刹
    那之间,射出了七八枚弹子,少年袍袖急挥,身形闪动把白婵娟打来的弹子或拂落尘埃,或闪身避过,张口叫道:“这你小姑娘好没道理!”
    他看白婵娟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自是不知她的实际岁龄。倒是白婵娟被他的一句“小姑娘”叫得粉脸一红。
    忽然卜的一弹飞来,要躲己来不及,正中嘴唇,把门牙打得摇摇欲动,牙根出血,疼痛难当。那年老人原是笑嘻嘻的在旁观看,这时也急得跃将上来,将少年一扶,颤声问道:“没事么?”少年忍痛答道:“没事。”张口把血水喷出,幸喜门牙还未折断!
    白婵娟收起弹弓,冷笑说道:“本姑娘打鸟儿不碍你们的事,你们干嘛炫本领,弄玄
    虚,哼,我还以为有多大本领,原来却也禁受不了小小一弹,这叫做呀,孔夫子门前卖百家
    姓!”
    少年人面色一变,心里暗骂了一句:“野丫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本少
    爷厉害。”但他心中虽然怒骂,却不敢说将出来。
    那老年人似是他的父亲,低低叹了口气,却又似怕他动怒似的,伸手将他拦着,跃前一步,和声问道:“敢问这位女侠师承何人?”
    白婵娟将头一扭,却不答话,她余怒未息,还想找那少年人的晦气,心想,这老者倒也圆滑,先要套我口气,然后才做定夺。
    她本就是个直性子的姑娘,又久居深山,对世俗人情世故最是讨厌。索性扭头不采那老者。
    贺云飞年岁较大,阅历较深,看见白婵娟扭头不理,那老者面色尴尬。他担心事情弄僵,不禁一手搭着白婵娟的肩头,低声说道:“别生气啦,犯不着跟陌生人闹翻。”
    回过头来,又对那老人道:“两位息怒,我姐姐只是因为游兴受到这么兄台的扰,一时不快,才……”
    那少年客人忽然从中截断,怒声喝道:“关你这小杂种什么事?”
    贺云飞愕然收声,那少年双瞳喷火,像一头狼似的盯着自己,也不知他这样暴怒,为什来由?按说打伤他的乃是白婵娟,自己好心劝架,他反而辱骂自己,真是太不讲理!
    少年余怒未消,又跃前一步,朗声说道:“区区不才,愿领教阁下的高招。”
    贺云飞强抑怒气,含嗔说道:“咱们素无过节,为何要比武试招!”
    白婵娟杏眼圆睁,转过身来将贺云飞一推,怒道:“云飞,你怎么啦?别人骂你祖宗三代你也竟自低头,不怕别人把你当成窝囊废?你不害羞,我也替你面红,赶快上去把碴子接下来,要不我就不认你做弟弟了?”
    贺云飞远没料到白婵娟今日火气竟这般地大。
    少年早把上衣脱下,朝地一抛,大声说道:“我就先请教这位小哥几招,如果是侥幸打赢的话,我再接姑娘你的高招!”
    贺云飞受两面一推一挤,加上心中也怒那少年无礼,把白婵娟拿着自己的手一甩,跳入
    场心,双拳一抱,叫道:“阁下既然定要试招,小弟只好承教!”


    第081章 挫敌锐气
    少年答道:“好说,好说!”突然呼的一掌当头打到,贺云飞纹丝不动,直到敌掌距肩不及一尺,方猛然一侧身,横掌往上一削,双掌一交,蓬的一声,来人竟给震退两步。贺云飞这几年来内功精进,若换了常人,这一掌怕不把胳膊打断!
    那少年也真了得,一退一晃,把对手眼神往上一领,连环步往前一冲,突然飞起一腿,贺云飞左掌一个“伏地斩虎”,少年右腿一收,左腿又起,连环飞脚凶猛异常。贺云飞不由得连退数步。
    白婵娟在旁冷笑道:“掌上的功夫不是人家对手,跤子也踢出来了!”少年往前一冲,双腿往下站庄,左手护身,右手一拳当胸捣出,大声叫道:“就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掌法!”
    贺云飞霍地转身,双掌齐出,哪知少年的手法真快,上盘不动,下盘一换,把贺云飞双掌一架,连架带攻,唰地一声,掌挟劲风,又自打到。
    原来这少年学的是五行拳,根五行拳的拳招全取攻势,第一招时贺云飞硬接硬架,那股力
    量相碰相撞,少年力量较弱,身形震退,攻势发不出来,逼得改用鸳鸯连环腿阻敌反攻。连
    环腿不能久战,因此趁着白婵娟发话,而贺云飞攻势受挫之际,改回本门拳术。少年这时己
    知双方长短,知道自己内力不及贺云飞,于是避其正锋,纯用侧袭,并以快捷的掌法,一抢先手,使如暴风雨般的进攻,叫贺云飞腾不出手来施用掌脚攻击他要害。
    两人越斗越烈,那少年的五行拳拳招,全取攻势,一招才发,二招又到,连用“劈、钻、炮、横、崩”五字诀,五行生克,疾如狂风!贺云飞下盘极稳,拳拳有力,在拳法中兼施擒拿化解之技,斗到五七十招,那少年突发一拳,用“劈”字诀,直劈下来!
    这一拳拳力极猛,贺云飞横掌一挡,拳掌相抵,那少年顿觉掌心疼痛,贺云飞随掌一拨,把少年的右拳粘出外门,顺掌一推,少年煞是溜滑,一个“狮子摇头”,突然改用钻掌,上击敌面,这一拳有个名堂,叫做“冲天炮”,炮打上盘,贺云飞掌背一挥,改推为挂,用崩掌往外一挂,少年的钻拳又给挂开。
    贺云飞蓦然翻身一扭,喝声:“着!”双掌迅如疾风,施展大擒拿手法,把少年的胳膊扣着一扭,不料少年俯身一跌,猛然施展弹腿功夫,疾如骇电,照贺云飞肋下踢去!贺云飞大叫一声,一扭一送,双手一松,那少年身子失去平衡仰面跌倒。
    这少年哪曾受到过这等丑,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怒自心生,一招“毒蛇出洞”,和身扑向贺云飞。
    贺云飞见他已受侮在先,也不想令他太难堪,所以有意让他知难而退。
    少年双掌堪堪拍到贺云飞身上,却见贺云飞单掌微微一推一缩,他顿感拍出的掌力有如石沉大海一般。
    贺云飞也不发难,用“吞星吐月”功夫将对方掌力吸过之后,加上自己的八成功力往旁一吐,只听得“缝”地一声,一大片碗口粗大的树木哗啦啦地倒了下去。
    那少年大惊,一来不知贺云飞用什么功夫将自己的功力吸去,二来他自付功力与对手相距太远,当下铁青着脸,垂手退了下去。
    老者双眉直竖道:“好小子,你果然有两下子,待老夫来领教几招,你出招吧!”
    贺云飞笑道:“我若先出招,必定占便宜,在下也不想占你的便宜。”
    老者暴吼一声,高大的身躯,平飞而起,疾如闪电般,夹着锐利剑风,直向贺云飞扑
    去。
    贺云飞也不免暗暗吃惊,老者分明已施出了驭剑术。
    他不想硬接,动作比对方更快。
    当老者尚未扑击到身前,已来了个“一鹤冲天”,直上直下的直升起两丈多高,
    老者眼见就要刺中,却不想眼前黑影一闪,对方已失去所在。
    老者果然身手已出神入化,居然能疾冲中随即煞住身子,接着回头望空反手劈出一剑。贺云飞不敢小看,空中已然拨剑在手。
    老者这一剑的出招,时间部位拿捏得恰到好处,也正是贺云飞身子落下出剑劈向他后背的同时。
    只听“呛当”一声,双剑一接,老者虽未被震退,但脚下却陷进地面足有两寸。
    看贺云飞时,他借双剑交接的反弹之力,人又升回半空。
    这情形只看得老者大生凛骇,他下意识觉出此人的身手是比先前高出不少,可见他先
    前必是故意隐瞒实力。
    果然如此,这一战看来就大大不妙了。
    老者正在意念尚未转完,突见面前黑影一闪,接着劲风扑面,对方竟然如海燕掠波般
    霎时冲到他的头顶。
    他情急之下,来不及出剑,猛然以左手推出一掌。
    若论他的掌力,已足可开碑裂石,不愁不把对方震飞。
    岂知他掌力刚刚发出,一缕奇大无比的暗劲,不但穿破掌风,而且直袭他的右肩。
    看对方时,此刻早已站在两丈开外,气不出声,面不改色。
    原来贺云飞在老者发掌同时,也以弹指神功袭向对方,然后再仰身跃退。
    只因他这指风的潜力,已被掌风卸去不小,否则,老者势必被点中穴道。
    虽然如此,他的一条右臂,也发麻得几乎难以动弹。
    贺云飞看准了这一点,此刻想收拾老者,已不费吹灰之力,因为他已几乎在短时内无
    法用剑。
    贺云飞缓缓向前直走到距离老者五尺远,才止住脚步。
    老者也自知无法用剑,情急之下,猛地又发出左掌。
    贺云飞淡然一笑,这次他根本不必再躲,立即也以左掌相迎,同时右手长剑,也向对方
    肩头压下。
    双方掌力抵消之后,老者不能眼看被劈中右肩,只好猛一咬牙,拚全力迎出一剑。
    贺云飞突然将力道加重,只听“当”的一声,老者的长剑已被击落。
    老者正想向后跃退,谁想对方的剑尖一移,早已抵上了他的咽喉。
    顿时,老者已目瞪口呆,僵在当场。
    贺云飞悄不动声色道:“你下一步的命运如何,不妨自己猜猜看!”
    老者面如土色,打丁个冷颤道:“你……你怎会认识我?”
    贺云飞冷笑道:“像你这种欺师灭祖的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既然要杀你,当然必
    先认识你。”
    老者似乎料到活命的机会不大,索性闭上眼去。
    贺云飞道:“你还不曾答复我下一步的命运?”
    老者硬咬着牙,并不答话。
    贺云飞哼一声道:“尊驾现在的一条狗命,掌握在在下手中,不肯答复算你聪明,不过
    你若肯答应一个条件,在下也可以饶你不死。”
    老者当然不肯死,如能活着,更是必得设法活命不可。
    他情不自禁睁开眼来,嗫嚅着道:“你说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的,我都答应。”
    “在下从不强人所难,你当然做得到,先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然后再老老实实答复我
    几句问话,条件就这么简单。”老者还真犹豫了。
    他活了这么大,除了当年曾向师父叩过头,再没向第二人屈膝过,这教他面子上如何过得去。
    只听贺云飞道:“不必不好意思,夜路走多了,这种事稀松平常,何况此刻四下无人,
    除了我们四人知道,没有第五个人知道。”
    老者终于鼓起勇气,“噗咚”一声,跪了下去,接着一连磕了三个头。
    贺云飞忍着笑道:“别忙站起来,答话也要跪着。”
    “你快问!”现在是老者逼贺云飞早些问话了,他是希望少跪一些时间。
    贺云飞不紧不慢问道:“你从龙凤客栈一路跟随我们到这里,有什么企图?”
    老者一听,才知自己从一开始行踪便落入了对方眼中,不由得红着脸低下头道:“是受人之托,跟踪两位到此地的,”
    贺云飞追究问道:“受谁人这托?”
    老者道:“受……”
    蓦地,林中响起一阵粗犷的大笑,紧接着掠出三条人影来。


    第082章 惊心动魄(上)
    贺云飞一看来人,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这三人竟然是裴圣杰、方和大师与丁残。
    裴圣杰没带流星锤,却手持了一条碗口粗的纯钢禅杖,那方各大师却依旧是僧袍飘飘,空手而来,丁残手握吴钧剑,双目紧盯着贺云飞,直欲喷火。
    裴圣杰果然与风中鹤等人同为州府效命,他得知风中鹤被贺云飞打成重伤,心中生疑,他一月前与贺云飞交手,曾将他败在手下,他自忖风中鹤武功与自己也在伯仲之间,实无败在贺云飞手下的道理。
    但是不信归不信,他还是小服心为妙,此番寻来,也不敢托大,换了他最得意的兵器,誓要杀杀姓贺这小子的锐气。
    丁残这时转而怒视那跪在地上的老者,喝道:“亏你一大把年纪,竟然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下跪!”
    老者一听,更是脸红如血,霍地站起身来。
    贺云飞也不再为难他,虽然他知道此人恶迹斑斑,但此情此景,也实在也有于心不忍。
    蓦地,剑光一闪,接着惨呼声起,血光顿现,老者已经扑身倒了下去。
    这一剑,当然是丁残所为,他恨恨地道:“狗奴才,活在世上只会丢人现眼。”
    贺云飞没料到他竟然这般痛下杀手,那少年见状大惊,暴喝一声,如狂狮一般扑向丁残。
    丁残冷笑一声,吴钧剑一抖,九朵剑花飞射那少年身上各大要害。
    那少年哪是丁残的对手,丁残意在杀之而后快,使的也是夺命绝招,少年闪无可闪,心中一痛,闭目待葬。
    “当!”金属交鸣声响起,少年睁眼一看,贺云飞挥剑架住了丁残的剑招。
    贺云飞道:“这位小兄又不曾使你受辱,你何必也痛下杀手?”
    丁残自知不是贺云飞对手,冷哼一声,退了回去。
    那少年转身看了看贺云飞一眼,也不道谢,却满脸怨恨之色,一言不发,也自顾自地穿入林中不见了。
    方和大师合掌叫了一声阿弥陀佛,抬眼道:“贺施主剑法高明,老衲也想讨教几招。”
    上次他与贺云飞交手时,空手吃了大亏,也自知功力不如对手,但是他对自己的剑术还是颇有自信的,此番想借机挽回些面子来。
    贺云飞知道方和是裴圣杰的师兄,亦是当世绝顶高手,武功造诣实在非同小可,丝毫不敢轻敌。
    这时,方和大师已自丁残手中接过吴钧剑,横持于胸前。裴圣杰自然乐意看他师兄逼贺云飞使出绝招,自己能知己知彼。
    贺云飞面寒如水,双肩一晃,已退后七八步远,把剑掣在手中,使个“无极含气”的剑
    式,两手下垂,目凝剑尖,脚下不丁不八,站个桩步,堪称得沉如山岳,静若平湖,冷然说
    道:“方和大师,剑法通玄,海内知名,今肯惠然赐招,做晚辈的无限荣幸!”
    这几句话外似谦逊,内隐锋芒,方和大师面皮一红,看他凝身亮剑,功力非比寻常,不禁揣然暗惧,深怕自己一世威名,胜得也还罢了,若然不胜,可是难堪。
    心念踌躇,长剑一抖,不敢贸然进招。
    贺云飞深知对方厉害,因此以逸待劳,封好门户,屹然说道:“大师既要管教小辈,为
    何尽不动手呀!”
    白婵娟在旁冷冷发笑,她看不惯这个出家人,竟然也这般好名。
    方和大师气往上冲,想道:“你这种太极奇门的姿势,以逸待劳,想讨便宜,我先给你个迅雷不及掩耳的破法!”
    右手倒握剑把,蓦然喝声:“看剑!”呼的一股劲风,便扫过来,贺云飞剑尖一抖,一提一翻,一招“妙手摘星”,搭着了方和大师的长剑,往前一指,剑尖直刺肩头,方和大师一出手便给她制了机先,急忙一旋一绞,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化了贺云飞剑势,倏的撤招,长剑一抱,滴溜溜的两个转身,只觉剑光满场,龙潜蚊跃,把贺云飞裹在剑光之中。
    两人见面一招,大家都知道碰到了极厉害的对手,这时双方攻势发动,以快制快,霎时
    间拆了三五十招,相持不下。
    贺云飞觉得对方剑法甚怪,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暗道:“这方和大师云游四方,尤其常年在西域一带,剑法果与中土不同!”幸得贺云飞轻功极好,身
    法轻灵,虽然摸不到破法,也尚不至吃亏。
    斗了一阵,方和大师强攻不已,招招辛辣,变化多端,贺云飞忽然满场游走,形如彩蝶
    穿花,白衣飘飘,绕得急时,就如随风飘着的一团白影!在剑光笼罩之中,渐渐分不清剑影
    人影,在场的裴圣杰、白婵娟、丁残都是绝顶的高手,见贺云飞游走闪避,守多攻少,也不由得赞叹方和大师的剑法了得。
    丁残武功较弱,他只道是贺云飞气力不加,所以要以小巧腾挪的本领,来拖延战斗,伺机反攻。只是方和大师剑法疾如雷霆,只凭闪展腾挪,如何对付得了?
    白婵娟看得惊心,手心淌汗,暗忖道:“如若云飞不过这大和尚,另两人也不会放过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裴圣杰与方和大师甚是投缘,也是在他的劝说和利诱之下,方和大师才肯与他同为州府王著大人效命的。
    丁残见方和大师连抢攻势占尽上风,欢然笑道:“方和大师果是不凡,剑法奇幻无比。这小子能抵敌这么些时候,也真难得。不愧是无尘道长的弟子,对得起‘玉面游龙’的称号。”
    裴圣杰淡然一笑,蹩眉不语。
    白婵娟忽然说道:“你的剑法也不算太差,只可惜眼力不佳。”
    丁残怒道:“怎么?你说是我看走了眼!”
    白婵娟道:“云飞的剑术比方和大师要高明得多!”
    两人这一争持,场中已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第083章 惊心动魄(中)
    看那场中斗剑,越来越烈,贺云飞仍是满场游走,方和大师仍是猛扫强攻,外表形势未变,但一流高手已可看出,贺云飞在剑光笼罩之中,已是接连反击,有守有攻!
    形势之变,裴圣杰还不怎样,丁残可大感惊奇,心想:“敢情那娘们真个看对,这
    小子剑法奇妙,还在方和大师之上么?”
    原来方和大师与贺云飞换了一招,已知他是个生平仅见的强劲对手!因此施展浑身本
    领,想以雷霆万钧之威,以强求一逞。原意以为贺云飞剑法虽高,到底是个年轻人,在经验上必定吃亏。
    那知贺云飞学的是无尘道长最得意的本领。无尘道长精研了几十年太极剑法和武当数百年来的精妙剑术,在贺云飞成为他关门第子的第二年,才心与剑会,妙悟通玄,不但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而且还能融会贯通,给原来的太极剑法,增添了许多变化。贺云飞凑合机缘,在他晚年入门,独得精髓。
    今日应、付强敌,把太极剑法和武当精妙剑招施展出来,满场游走,貌似闪避,内里却暗藏极复杂的变化,每一招都是可虚可实,招里套招,斗到分际,看方和大师锐气渐消,蓦地剑招一变,三尺霜华宝剑,寒光闪闪,半守半攻。
    真个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方和大师是剑术的大行家,看出了敌人剑法比自己的更为奇幻,又惊又急,自己是金刚猛扑,出尽全力,敌人仍是气定神闲,毫发无伤。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不妙,败中求胜,连走险招,长剑一招“暴卷天河”,僧袍起处,剑锋倒卷而上,
    贺云飞蓦然撤剑凝立,双眸闪闪发光,方和大师长剑卷来,他仍浑如未觉,这时间全场肃静无声,个个惊心骇目,白婵娟终究还是很担心的,她闭上双目,不敢观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猛听得贺云飞一声清啸,向上一纵,弓鞋竟朝敌人的剑尖一踏,借着这一踏之势,整个身子翻腾起来,疾如飞鸟,呼的一声,掠过方和大师头顶!不待双足落地,霜华剑在空中一旋,已使出“白虹贯日”的绝招,一剑照方和大师的秃头刺下。
    方和大师暗叫声:“不好!”长剑一抖,剑锋掠空而上,护头硕,消敌势,尚求侥幸于万一,两剑相交,贺云飞居高临下,宝剑一翻一绞,只听得“咔嚓”一声,方和大师的长剑断为两截,给贺云飞撩出老远。
    场下三人定睛看时,贺云飞已笑盈盈的落在地上,抱剑当胸,四方一揖,说道:“方和大师,小辈承让了!”方和大师面皮红到耳根,恨不得有个地洞钻入去!
    这一场斗剑,令到全场高手无不咋舌称奇!丁残更是惊心,显然贺云飞的本领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自己吃他的亏,看来是很难报复了。尤其是他的吴钧宝剑竟给贺云飞以内力震断,心中暗自痛惜不已。
    丁残按耐不住,就想下场与贺云飞拼命,肩头忽然给人一按,裴圣杰低声说道:“丁老兄,待我来收拾这个小子!”要知裴圣杰,虽然走入邪门,却到底是个江湖汉子,他也不愿丁残受辱。本来他以为师兄定能将贺云飞击败,不料事情大出意料,以方和大师那样剑法通玄的人物,居然也受到断剑折名之辱!他虽然知道丁残武功超卓,但终究是比不上方和大师,所以他不想再让丁残在贺云飞手下折了威名。
    这一来好戏登台,在场的另三人,都知道裴圣杰身怀绝世武功,出道以来,未逢敌手。
    方和与丁残都要看他怎样生擒对手,表演武功。白婵娟却暗暗着急,可是势成骑虎,也无可阻拦。
    裴圣杰提着碗口粗的精钢禅杖,大步走来,贺云飞横剑当胸,凝神待敌。裴圣杰禅杖一指,高声喝道:“贺云飞,你目无尊长,可怪不得我禅杖无情。你若知机,快快弃剑求
    饶,我或可饶你一次!”
    贺云飞剑眉一竖,朗声斥道:“裴圣杰,你在受少林多年教诲,却不守清规,违背大戒。你若幡然改悟,从此退出江湖,小爷或许可以饶你不死,要不然你今日就难逃公道。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随你的便!”
    裴圣杰勃然震怒,冷笑道:“你学了几年武功,有多大本领?敢在洒家面前放肆胡为!”
    贺云飞又是一声冷笑,大声斥道:“你自以为你就是天下无敌,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为虎作伥?”
    裴圣杰那受得了如此辱骂,贺云飞话声未毕,他已一杖扫来!
    这一杖猛烈之极,劲风起处,砂石纷飞!贺云飞凌空一跃,禅杖呼的一声从脚底扫过。
    说时迟,那时快,裴圣杰一杖不中,立把杖身向前一送,骤然一指,杖尾起处,“毒蛇寻
    穴”,直取贺云飞的“血海穴”,贺云飞一个倒翻,落在地上,禅杖掠面而过,身形未定,
    裴圣杰第三杖又卷地扫来,一招“横扫千军”,又已拦腰扫到!贺云飞一个盘龙绕步,三度闪
    开。白婵娟见贺云飞节节退后,惊险万分,大为骇惧!
    贺云飞连避三杖,退后几步,高声叫道:“在下以晚辈之礼,让了三招,可别再说我目无尊长了!”
    白婵娟这才知道贺云飞乃是行晚辈之礼,心下略宽,也不由暗暗赞他知情达礼,人品可嘉。
    裴圣杰连环三杖,杖杖落空,咬实牙根,沉杖一扫,喝道:“臭小子,谁要你让!”
    贺云飞剑眉倒竖,左手掐着剑诀,唰的一剑,一招“仙人指路”,直指裴圣杰胁下,裴圣杰立起禅杖,一个翻身,“乌龙盘树”,横扫贺云飞中路。贺云飞托地一跳,剑身随进,
    “玉女投梭”,指向右肩,剑尖吐出莹莹寒光,直取裴圣杰的“肩井穴”,裴圣杰杖尾一翻,叮当一声,把贺云飞宝剑格开。贺云飞只觉手臂酸麻,用了一招“夜叉探海”,随势屈伸,把裴圣杰的禅杖带出外门,消了他的恶势。两人换了一招,各具戒心,绕场盘旋,寻遐抵隙,谁都不敢冒进!
    这一来,全场惊异,就是见过贺云飞功夫的白婵娟也万万料想不到他居然能和裴圣杰打平手。方和大师与丁残更是伸长颈项,注视场心。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看出场上两人,正以最上乘的武功护了全身,侍机而动,都不禁咋舌!
    两人凝神沉气,绕场一周,贺云飞三尺霜华,向前一引,发了两个虚招,裴圣杰理也不
    理。贺云飞见他不入圈套,计上心头,用太极剑法中似虚似实的剑招,连发了十几着虚招,
    扰乱裴圣杰眼神,觑个真切,剑光闪处,突然由虚化实,一招“白猿献果”,剑挟金风,蓦向裴圣杰当胸刺去。
    裴圣杰火候何等老到,一见贺云飞手法,便知他由虚化实,将计就计,身躯陡然一缩,贺云飞剑尖看看沾衣,却忽然扑了个空,重心骤失,裴圣杰虎吼一声,碗口粗的禅杖猛的一抢,已截着了贺云飞退路!说时迟,那时快,杖影如山,横扫下压,向贺云飞当头罩下,这一着毒辣异常,竟要把贺云飞置于死地!贺云飞身临绝境,看来已是万难逃脱!
    白婵娟情急惊呼,杖风人影中也看不清贺云飞是用什么身法,竟然凌空掠起了三丈多
    高。本来他被裴圣杰禅杖圈住,封了去路,不论向旁闪避或向上跳跃,都难逃一杖之灾,不料他就在这死生俄顷,性命呼吸之间,显出了卓越轻功,非凡剑术,宝剑一伸,剑尖在杖头一点一按,借着裴圣杰的猛力,整个身子反弹起来,一个“细胸巧翻云”,已倒翻出数丈开外!
    这一下令得在场三人都不自禁的喝起采来!


    第084章 惊心动魄(下)
    喝采声中,裴圣杰抡杖急上,贺云飞身形未定,又遇险招,急忙发剑抵挡,己被裴圣杰
    抢在上首,占了先机。裴圣杰内功深湛,外力雄厚,抡起禅杖,呼呼轰轰,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杖影,真有排山倒海之势,风雷突击之威,平常的人,休说吃他一杖,只受杖风震荡,也要五脏俱伤。
    贺云飞虽仗着绝顶轻功,上乘剑法,在杖风震荡中,也是无法反攻,身如一叶轻舟,在波涛汹诵、巨流急湍之中,震得飘摇不定,起伏回旋。心想:裴圣杰是少林寺中少有的高手,功力深厚,果然非自己所及,这样困斗,自己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击之力,时间一长,必无幸免。
    钢牙一咬,把太极剑法中最精妙的剑招施展出来,拼命进攻,飒飒连声,浑身上下,竟似闪起千百道精芒冷电,逼得裴圣杰眼花撩乱,不由自主,退了几步。
    贺云飞鹰翔隼刺,运剑如风口,唰唰一连几剑,以攻为守,解了困势,脱出包围,再抢了有利方位,和裴圣杰死战!
    裴圣杰见贺云飞居然能在他严密封闭之下,脱险出去,扳成平手局势,不禁也暗自心惊,
    暗道:“才一个多月不见,他武功何以精进如斯?”他已比剑杖相交中感觉到了贺云飞的内力大增,几乎可以与自己相抗衡了,自己几十年功力,竟拿他无法,岂不心寒。
    要知裴圣杰在他的授艺恩师少林空惑大师死后,胆敢放肆胡为,就因自持武功,天下已无人制得,而今这年纪轻轻的贺云飞却正迎头赶了上来,并且与他作对,构成威胁,不禁怒从心里起,恶向胆边生,禅杖一摔,竟用凶犷绝伦的杖法,对付这后生晚辈!
    裴圣杰惯经阵仗,火候老到,阅历极深,与贺云飞战了一阵,已知贺云飞剑法虽高,轻功虽巧,但论内功深厚,终不可与自己相比。因此,不惜消耗精力,把最凶犷的伏魔杖法施展出来,横挑直格,左挡右架,上下翻飞,宛如一条毒龙,张牙舞爪,杖影如山,把贺云飞再度困住!但贺云飞运剑如风,虎跃鹰翔,带守带攻,虽然是处在下风,裴圣杰却也奈何她不得!
    两人辗转攻拒,又斗了一百来招,裴圣杰勇猛如初,而贺云飞也轻灵依旧。
    斗到分际,贺云飞又是满场游走,想用对付方和大师的战术对付裴圣杰,那料裴圣杰禅杖又粗又长,功力也非方和可比,贺云飞这一游走,给他衔尾急追,长兵器恰把宝剑克住,杖头点到背心,两人绕场追逐一周,贺云飞险象频生,想起战术乃因人而施,对付裴圣杰,退守示弱,绝非办法。倏然一个翻身,再用进手的招数和裴圣杰抢攻!接连几剑,“劲风扫叶”“高祖斩蛇”“猛鸡夺粟”、“龙顶摘珠”,直刺过来!裴圣杰抡动禅杖,一一挡过,但贺云飞也趁此时机,站稳脚步,缓过气来,和裴圣杰以攻对攻,又扳成了平手局势!
    这一仗已打了一个多时辰,两人还是苦战不休,各无进展。裴圣杰胜在功力雄厚,内劲深长,而贺云飞则胜在轻灵巧妙,剑法精奇,两人在演武场上,兔起鹃落,越斗越凶,越来越险,往往只争瞬息先后,稍一不慎,就要血溅黄沙。在场三位高手,看得瞩目惊心。
    丁残说道:“这样拼斗,何时罢休,方和大师你看这可如何了局?”方残心想在场的三人中,巩怕只有方和大师使出全部功力,或可将裴圣杰和贺云飞拆开,因此出言示意。
    方和大师淡淡一笑,却摇了摇头,他的确没有把握。
    又斗了半个时辰,裴圣杰越战越勇,贺云飞也是越战越灵。裴圣杰只觉贺云飞剑法,柔如柳絮,快若飞鸿,无法克得他着!贺云飞也觉裴圣杰力猛如虎,杖重如山,万难取胜!两人功力悉敌,又都不能罢战,只好各显奇能,继续拼斗,战到急处,贺云飞几乎是连人带剑化成一道白光,裴圣杰也几乎是连人带杖圈成铁壁铜墙,好比铜钟撞着铁壁,猛虎遇着姣龙,一剑一杖,上下翻飞,兀是杀得胜负难分,相逢敌手!
    这时候不但白婵娟和方和暗暗叫苦,就是贺云飞和裴圣杰也各在心中叫苦,对于贺云飞来说,那是孤身犯险,若然不胜,自己和白婵娟怎能脱险下山?对裴圣杰来说,当此众目睽睽,若然胜不了一个后生晚辈,怎好向天下英雄交代!所以两人都明知无法取胜,但已势成骑虎,不得不咬牙苦斗!贺云飞战了两个多时辰,已是大汗淋洒,裴圣杰虽内力深长,也开始有些气喘!
    丁残见状,叫声“不好!”再战下去,只怕两人都要同归于尽,贺云飞毁掉,也还罢
    了,裴圣杰毁掉,自己岂不要受王大人怪责?而且还有自己与方和大师在场,要令裴圣杰毁掉,也实无此理。当下再顾不得江湖规矩,正要请方和大师出场,暗助裴圣杰,解开战斗。尚未开声,这两人已不约而同,双双跃下场子!
    场中裴圣杰、贺云飞二人,各以性命相搏,全神贯注,根本不知有人跃进场心,丁残人未到,掌先发,呼呼两掌,遥击出来,裴圣杰、贺云飞身形一荡,尚未分开,方和也已赶
    来,亦是呼呼两掌遥击过去。他的掌力远比丁残要雄厚得多,这对场中二人的确构成极大的威胁。
    就在此际,一条白影,疾如飞鸟,也突降场心,白影挥手一招,方和大师拍出的两掌雄厚掌风顿时化为无形。
    方和大师看得真切,见这飞身入场的竟是一直站在一旁的白婵娟。
    白婵娟见方和大师出手,深恐一个不慎伤了贺云飞,所以她以“吞星吐月”的功夫收去了方和大师的掌力,忽然心里一动,顺势卷起一棵倒在地上的大树,再加上自己的十成功力,这棵断树连枝带杈地,箭一般飞向贺云飞与裴圣杰之间。
    这树枝实在乃是两大高手合力所为,去势又快又猛,激斗中的二人,闻得一股劲风扑来,不敢硬碰,忙各抢攻一招,双双跃了开来。
    这一下全场耸动,比看贺云飞与裴圣杰之战,更令人惊异!方和大师与丁残没有想到,这个冷艳的美人儿,功力竟然还在裴圣杰之上。他们当然不明就里,贺云飞倒是知道缘由的,所以并不奇怪。
    裴圣杰和贺云飞倏的分开,裴圣杰瞪大眼睛,看那青丝覆额,发光鉴人的冷美人,半晌说不出话,这白衣女子的功力,裴圣杰出道以来,非见所未见,而且闻所未闻,只凭刚才这一招,已深觉这白衣女子功力之高,纵自己师傅空惑复生,也不过如此!裴圣杰倒拖禅杖,骄横之气顿消,稽首问道:“请问这位高人大名!”白婵娟冷笑道:“在你夺命金钢面前,小女子哪里当得了高人!”
    裴圣杰只道她是出言讥讽,脸微微一红,道:“既然不肯相告,洒家也不便多问了,我们走!”他自知对付一个贺云飞已然没有了办法,以这女子的功力,方和师兄与丁残两人联手也对付不了她,于是知难而退了。
    三人走后,贺云飞才走过来,拉着白婵娟的手,笑着说:“多谢姐姐及时出手,不然小弟大概已经和裴圣杰同归于尽了。”
    白婵娟见他说得真挚,展颜笑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她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粉脸不由微微一红。
    贺云飞观察入微,见状,似也悟到了什么,手却似触电般地,急忙松了开去。
    “回去吧姐姐,天也不早了。”贺云飞盯着白婵娟美丽的脸庞,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了。
    白婵娟“嗯”了一声,转身当先行去,她已感觉到自己的脸在燃烧着。


    第085章 恋上风尘女
    今夜,刘玉珍终于想静下心来了,她独自坐在高楼之上,孤灯一盏,小桌上一架古筝,她轻挥玉手,若有所思地弹着些沧凉的曲子。
    这美人儿终日在男人的怀里打滚,却发觉渐渐地更加无法捕捉到男人的心了。一时感慨,便不由觉得有些落寞,心思重重,就想独自静一静,弹上几曲,自我排遗一番。
    说起这刘玉珍,早年本是一青楼的头牌红人,后来被这柳府的主人看中,给赎买回来作妾。她倒是琴棋书画皆通,只是毕竟是青楼出身,风月场打滚了一回,对于男女之事却是检点不起来,加之柳老爷又常年在外做生意,她一个青春少妇,如何耐得住那闺房的寂寞。
    然而今夜,她却要好好地寂寞一回。
    可是,偏偏有人不让她寂寞今。
    当她弹到第三曲时,窗子突然咔地一声轻响,她还没来得及抬眼,面前已忽然多了一个白衣人。
    抬眼一看来人的面目,不由大喜,嘤咛一声跳起身来,就扑到了来人的怀里。
    这人,竟然就是白少堂。
    白少堂自从上次与她疯狂了一番之后,竟是回味无穷,恋恋不舍起来。于是,今夜他潜入柳府,见高楼之上有微弱的灯光,便飞身上树,瞧清楚了影在纸窗上的人影只有一个,便穿窗而入了。
    男人不风流,哪里算是真男人。更何况他白少堂本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壮年汉子,身边怎么能没有女人?
    这刘玉珍会过不少男人,但是真正有品味有才学,懂得体贴女人的,倒以这白少堂为最,所以自打上次一会,便也对白少堂生出了情愫来。本道自那一别,再无相会之日,哪料这个令她真正动了心的男人,在这夜深人静之际,竟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岂能不大喜若狂?
    上次相聚也太匆匆,离去时竟来不及道别,本来白少堂也有些瞧不起这浮浪的女子,但是,想到她毕竟是个深居冷清闺房的商贾之妇,如若没有红杏出墙,岂不真个白折度过了青春?念她亦有自己的正常生理需求,而自己也是个无形浪子,也就没有理由看不起她了。
    也算久别重逢了,白少堂见她还能如此热情,心下一喜,紧紧地搂抱着她,两人尽情地沉浸于美妙的静默之中。
    “我……我想你了……”刘玉珍娇羞地说道。
    无论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当她面对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时,总会感觉到羞涩的。
    白少堂听得心中一暖,双手搭在她的香肩上,认真地盯着她的脸,两人四相对,彼此无言地传达着情意。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蛋儿,良久,良久,才笑着道:“难得你还能想到我这么一个飘泊的浪子。”
    刘玉珍一双妙目之中,秋波四溢,红霞飞上笑靥,更显得娇艳动人。
    白少堂看得心神一荡,忍不住便在她的粉脸上印了一吻。
    刘玉珍娇笑着回了一吻,两人正要疯狂地亲热一番,忽又闻得楼梯震响起来。
    白少堂脸色一变,就要穿窗而出。
    刘玉珍却一把拉住了他,反手轻挥罗袖,将灯光拂灭了,然后她伏在他的胸膛上,柔声说道:“你带我走吧!”
    白少堂轻声道:“不行,我不能带走别人的妻妾!”
    黑暗中,刘玉珍轻轻咬了他的肩头一口,道:“我又没叫你带我私奔,先带我离开小楼,我不想见别人。”
    白少堂闻言,心下一宽,当下伸手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深吸一口气,无声无息地跃出了窗外。
    两人跃入院中,四脚方一落地,刘玉珍便伸手扯住白少堂,轻声说道:“随我来!”
    白少堂任她扯着闪入大院的一角,却是一个座假山,假山之下有一个小小的石洞,可容数人。刘玉珍将白少堂带入石洞之中,便扑在了他的怀里不动了。
    夜已阑,院中再无帝旁人,石洞内亦是漆黑一片,两人紧紧相拥着,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在狂跳着。
    他来找她,本就是想念她,当然,也少不了要风流一番。
    此时,他已经把持不住了,双手已开始在她柔若无骨的娇躯上抚摸起来。她的小手,亦已探入了他的衣衫之内,抚摸在他厚实的胸膛上。
    幽香扑鼻,娇喘之声渐渐响了起来。
    他再难以控制得了,双手一齐行动,片刻之间褪去了她身上的所有衣物,触手之处,满把的冰肌玉骨,滑溜溜的,却又弹性十足。
    他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双手抬起了她的两条细滑的。
    随着他的动作,黑暗的石洞中一会儿便响起了销魂的呻吟声。如黄莺出谷,也似秋虫在鸣响,黑暗的之中,充满了无边遐想和诱惑。
    他与她,这一次算是真正的情投意合,两人在黑暗的石洞之中颠鸾倒凤,尽情地风流了几个时辰,看看外面,天天色更暗,显是黎明前的黑暗了。
    好在白少堂亦能于暗中窥物,所以替刘玉珍穿好了衣服,自己也穿上了,这才搂着她说道:“我送你回小楼吧!”
    刘玉珍突然轻轻一叹,问道:“你住在哪里?”
    白少堂一愣,反问道:“你是要去找我吗?”
    刘玉珍道:“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柳府,你会要我吗?”
    白少堂心里一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刘玉珍只道他不愿意,长叹一声,道:“我知道我这样的一个女人,自然是没法子得到你的心。”
    白少堂一凛,接道:“不是我不愿意,你看我一身飘泊于江湖,过着刀头舐血的日子,而你在这柳府之中享受清闲的生活,难道你竟甘愿随我飘泊一生?”
    刘玉珍将脸深深埋入他的胸膛,缓缓地道:“如果相公肯真心对我,无论将来与你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也愿意。”
    白少堂一阵激动,深情地吻了她一阵,沉声道:“好吧!你等着我,我想办法将你赎出去!”
    刘玉珍轻轻一笑,道:“果真如此,小女此生只愿守着相公,再不与他人有任何瓜葛。”
    白少堂抱着她的双手紧了一紧,算是作了回答。
    “走吧!天一亮咱们就不便藏身了,我这就送你回小楼,我白少堂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半月之内,我会来接你的!”
    刘玉珍幸福地缀泣起来。
    白少堂不再说话,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飞身出来石洞,片刻间掠入小楼之中。


    第086章 激斗红鳞人
    却说那贺云飞与白婵娟下得山来,贺云飞欲令白婵娟开怀一些,但提议再去游一下湖。白婵娟应允了,两人便一起来到了湖畔,湖畔停泊着一些小船,有农家的渔船,也有供游人游玩的游船。
    两人正待叫船只,斜对面忽然传来数声狂笑,笑声中,一人自船中跃上岸来。
    贺云飞暗自一惊,没料到在这里又遇上了裴圣杰。
    面对着一代果雄裴圣杰,两人心中都有沉重、惶惧的感觉,不知他何时会突然暗施算
    计,两人都暗中戒备。
    裴圣杰缓缓转过身子,两道森寒的目光,逼视在贺云飞的身上,说道:“没想到刚别过一刻,又于此地相遇了,看来咱们缘份不浅呐,哈哈哈……”
    贺云飞道:“在下不敢高攀。”
    裴圣杰冷冷说道:“一个人忍耐有限,如是你逼我过甚,定要管我们的事,为说不得只好向你下杀手了。”
    贺云飞道:“尊驾已对在下施尽了手段,贺还活着,那是我命不该绝。”
    裴圣杰冷哼一声,道:“好一个命不该绝!”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不过,洒家一向主张人定胜天。”
    贺云飞缓缓说道:“尊驾才智过人,武功高强,也许有此能耐。”
    裴圣杰缓缓说道:“过奖了,贵师兄明悟,明心道长,此刻都在舱中,贺兄弟也该进
    入舱中瞧瞧了。”
    贺云飞闻言一惊,暗忖道:“怎么我大师兄与二师兄也来了,他们莫非让这裴圣杰给制住了。”
    贺云飞目光一转,见两位中年灰衣道长并肩坐在上席,左右两侧、各坐着两个青衣老人。
    桌上满摆菜肴,和一壶酒,但六个人却是正襟危坐,神态木然,似是被人点了穴道一
    般。
    裴圣杰哈哈一笑,道,“贺兄弟,怎么不进去啊!”
    贺云飞流目四顾,只见舟中四周都被一层紫竣慢起,不见板壁,靠北面有一座紧闭的木
    门,想是通往内舱之中。
    舱内除了四个青衣老人和明悟,明心道长之外,再无其他之人。
    贺云飞目光转注到裴圣杰的脸上,道:“尊驾先请。”
    裴圣杰微微一笑,道:“贺兄弟几时变的如此多疑了。”
    贺云飞道:“和尊驾来往,那是不得不小心一些了。”
    裴圣杰不再说话,缓步行入舱中。
    贺云飞紧追裴圣杰的身后,白婵娟却守在舱门边,未进舱中。
    裴圣杰回头望了白婵娟一眼,道:“姑娘怎不入舱中来坐?”
    白婵娟心中早有主意,贺云飞和进入舱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舱外。不能
    为那裴圣杰言语所激,也随同行入舱厅,当下微微一笑,道:“我留在舱外也是一样。”
    贺云飞已知白婵娟留在舱外用心,以便随时接应,当下说道:“和你夺命金刚有过来往之人,有谁不存有几分戒心。”
    裴圣杰目顾白婵娟冷笑一声,道:“那舱门外和舱中相距不过是数尺距离,如若他们在舱中有了变化,你也是一样逃不过去。”
    白婵娟冷然一笑,道:“不劳尊驾费心。”
    贺云飞目注明悟和明心道长,缓缓说道,“这四个青衣老人,想来是武林四大贤人了。”
    裴圣杰道,“不错,贺兄弟的耳目很灵敏。”
    贺云飞道:“这六位可都是被你点了穴道吗?”
    裴圣杰微微一笑,道:“贺兄弟武功渊博精深,不妨试试看能否解开他们的穴道。”
    贺云飞缓步走到明悟身前,仔细的打量了一阵,慢慢的伸出右手,按在明悟的背心之
    上,暗运内力,攻入明悟的内腑。
    一股强烈的热流,攻入了明悟内腑之后。催动了明悟的行血,只见明悟脸上红光
    闪动,显是行血涌集,身上有几处经脉不通。
    但却查不出伤在何处。
    贺云飞收回右掌,转望着裴圣杰,道:“他们不是被点穴手法所制。”
    裴圣杰道:“那么照你贺大侠的看法,他们是何物所伤?”
    贺云飞心中暗道:如若这些人,不是伤在点穴手法之下,亦必是伤在类似点穴的手法,当下说道:“可是斩脉闭穴一类手法?”
    裴圣杰摇头笑道:“武学一道,精深渊博,贺兄弟虽然得天独厚,也是无法尽知天下武
    学。”
    贺云飞口中冷冷说道:“不论你用的什么手法,伤了他们,但在下既然来了,必得设法把他们救离此地。”
    裴圣杰笑道:“好大的口气,六人现都在此,洒家倒要瞧瞧你如何救走他们。”
    贺云飞心中暗道:我既无能解开几人穴道,想救起几人,只有设法把裴圣杰制服,逼他们解开几人受制的经脉,但此人一向是老谋深算,顾虑周到,这座木舟之上,亦不知埋伏有多少人手。但此刻情势,已是难有第二种选择之途。
    当下说道:“尊驾年事渐高,时间对你愈来愈是不利,但我贺云飞的体能、武功,却
    是在与日俱增,咱们之间的一场拼搏,拖延时间愈长,对我的胜算越大,尊驾以为如何?”
    裴圣杰淡淡一笑,道:“对我裴圣杰而言,此等事,不能一概而论。”
    贺云飞回顾了明悟等人一眼,道:“今裴圣杰如若能把找贺云飞也折在此地,今后武林中敢和你作对之人,将是愈来愈少。”
    裴圣杰冷笑一声,道:“贺兄弟可是想和洒家再比试一下武功吗?”
    贺云飞道:“决一死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裴圣杰淡然一笑,道:“除非是情势和境遇,已使我无法选择,我仍然希望你别管我们的闲事,那么我自会放你的师兄们……”
    贺云飞回顾了四周一眼,缓缓说道:“尊驾出身空门,为什么不能摆脱名枷利锁,而醉心于官场利禄和武林霸业,不择手段,一意孤行……”
    裴圣杰脸色一变,冷冷地喝道:“住口,你要教训于我吗?”
    贺云飞道:“在下是一片至诚,想奉劝尊驾,不要再醉心于官场利禄和武林霸业的美梦,替武林保留一些元气……”
    裴圣杰长叹一声,接道:“这么看起来,咱们之间,非得拼一个生死存亡出来!”
    贺云飞正待接言,瞥见那裴圣杰举起双手击了一掌。
    那紧闭的内舱木门,突然大开,一个全身红鳞的怪人,移步行来。
    贺云飞疾快的移动身躯,转目望去。
    只见红色怪人,行头十分可怖,红发披垂,自颈以下,全是一片片红色的鳞甲,双手奇
    长,带着三寸左右的指甲,脸上也被一种红色的物体罩着,只露出一对闪烁的眼睛。
    贺云飞自见到裴圣杰出现舟上之后,已知登舟之后,处境必将凶险万分,暗中提气戒备。
    白婵娟亦暗自思付道:这怪人身上的红鳞,不知是何物做成,应该先探它一下坚硬的程
    度如何,右腿一抬,踢出地上的一块坚石,直往那红衣怪人身上射去。
    烛火下,石块一闪,正击在那红鳞怪人的前胸之上。
    但闻砰的一声,如击在坚铁之上,那坚硬石块,突然被反弹回去,击在舱门口的木壁上,登时深嵌入木壁之中。
    贺云飞冷冷说道:“红鳞人。”
    淋风道:“贺大侠如能把他制服,咱们再动手不迟。”
    贺云飞提聚真气,目注那红衣怪人,想寻找一处下手所在。
    但那人全身都为红鳞掩去,除了两目之外,再无法找出可队下手之处。
    只听裴圣杰接道:“有一件事,必得先行告诉你贺大侠,这人身上的红鳞,已经过了剧
    毒淬炼,只要被刺破见血,一个时辰之内,毒攻内腑而亡,世上没有可以解救的药物。”
    贺云飞道:“多承相告。”
    说话之间,那红衣怪人依然缓步逼到贺云飞身侧。
    贺云飞看那红衣怪人,举动之间十分缓慢,心中暗道:他身上披着淬毒鳞甲,行动转身之间,必然要大受影响,如是在广敞之地,和他对手,可以用灵便的轻功对付他。但此舟狭
    小,运转不便,势必得施用雄浑掌力,对付他不可了。
    他心中有了计较,反而镇静下来,慢慢那红衣怪人直逼到身前两三尺处,仍旧肃然而
    立,不肯轻易出手。
    只见那红衣怪人,两道森寒的目光,一直逼注在贺云飞的脸上,亦是静立不动。
    白婵娟眼看贺云飞和那红衣怪人对面而立,彼此伸手之间,就可以触及对方的要害大穴,
    心中大急,暗道:这红衣怪人明明披着毒甲,何以能让他逼近身侧,又不亮出兵刃,难道要
    凭一双肉手,和满身都是剧毒的怪人相斗吗?
    忖思之间,忽然贺云飞右手一扬,迅若电光石火,拍出一掌。
    这一掌出手之快,只瞧的那裴圣杰也不禁暗暗的赞叹。
    那红衣怪人,眼看贺云飞起手一掌,直向前胸击来,也不让避,右手一起,五指尖锐的指甲,有如五把尖刀,直向左肩抓来。
    贺云飞左手一扬,封住那怪人右手,右掌却已击中了那人前胸。
    这一掌,贺云飞用了八成以上的内力。
    但闻砰的一声大震,那红衣怪人被贺云飞击中前胸的一掌,震的向后退了三步。
    裴圣杰哈哈一笑道:“贺大侠,那红鳞上剧毒奇烈,快些运气闭上穴道,如想保得性
    命,只有齐时间断去双手。”
    贺云飞冷矣一声,道:“不劳费心。”原来他亦防有此抬,早已运起混元真气,全身笼罩在一层罡气之中。
    他忽地扬手一指,疾向那红衣怪人点了过去。
    原来,他心想这一掌,如若击实,纵然不能把那红衣怪人震毙当场,亦可使他晕倒地
    上,难再挣动,哪知事情竟然是大出预料,那红衣人只被震的退后三步。
    贺云飞心知只有先把那红衣人击伤之后,才能全力对付那裴圣杰,是以,见那红衣人未受大伤,立时发出指力,指向那红衣怪人的前胸处“紫宫”要穴。
    一般暗劲,直涌过去。
    那红衣人连受两次重击;虽是鳞甲护身,亦是有些支持不住,身子不由摇了几摇,似要
    栽倒地上。
    裴圣杰吃了一惊,暗道:月余不见,这贺云飞的功力,似是又有了很大的进展,此人得天独厚,禀赋师承两大要件,尽得上选,今宵如不杀他,只怕日后,很少再有杀他的机会了。
    心念一转,忽然发出一声低啸,那摇摇欲倒的红衣人,听得那啸声之后,忽然稳住了身
    子,两道森冷的眼神,逼视在贺云飞的脸上。
    裴圣杰眼看那红衣人,仍有再战之能,立时冷笑一声,道:“贺云飞,我已再三相劝,但你仍执迷不悟,今宵是不能再放过你了。”
    一抬右手,直向贺云飞拍去。
    他身躯高大,双手特长,相距贺云飞虽然有着四尺距离,但一探身出手,竟然可及贺云飞的后背。
    贺云飞前有强敌,那满身红鳞的怪人,双目杀机闪动,缓步退了过来,使贺云飞不敢稍分心神。
    裴圣杰又出手由后侧击来,贺云飞明知裴圣杰的功力深厚、人所难及,挥掌开碑,弹指碎石,但也无法回身迎敌,只好运起混元气功,护住身子,准备避过要害,受他一击,先把这红衣怪人击倒之后、再斗裴圣杰。
    且说白婵娟眼看裴圣杰突然出手攻向贺云飞,虽明知不敌,但也不能不管,右手一挥,白影闪动,两道长袖化作飞龙,直向裴圣杰的头颅击去。为解贺云飞之危,只好攻其必救。
    但闻裴圣杰冷笑一声,左手突然疾翻而起,反手一抓,正将两条衣袖抓在手中。
    白婵娟见状,用力往外一带。
    裴圣杰这才猛然忆起这女人内力惊人,他一个不慎,衣袖已然脱手而出,不禁心头骇然。
    瞥见寒光二闪,俩道白芒,疾飞而至,直向那红衣怪人飞去。
    原来是白婵娟发出了两柄七休剑,并排而至。
    裴圣杰左手虽没抓住白婵娟的衣袖,但右手已然拍近贺云飞右肩。
    掌势还未触及贺云飞的右肩,觉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所阻,环觉叫道:“护身罡气。”右
    掌突然加上几成力道,立掌如刀,劈了下去。
    贺云飞这护身罡气,还未登大成之境,一般江湖人物,故是难以伤他、但像裴圣杰这等深厚功力的人物,贺云飞自然是玩能抵御,只觉一股强力,冲破护身罡气,击在肩头之上,只觉得肩头上如被人砍了一刀,一条右臂登时麻木难抬,肩头上剧疼难耐,心知受了重伤,肩骨不碎,亦被击断。
    他生性倔强,一咬牙,忍痛不言,横里移开三尺。
    裴圣杰不闻贺云飞呼叫之声,不知他受伤轻重,但自己运气击破贺云飞护身罡气,虽然击中贺云飞一掌,但亦被贺云飞护身罡气的反震之力,震得右臂酸痛,麻木难动,一时间整条右臂,已然难再运用。
    这些变化,不过一刹那的工夫,电光石火,目不暇接。
    但闻狰挣两声,白婵娟打出的两支七休剑,正击在那红衣怪人的肩头之上。原来这红衣
    人虽有刀枪难入的鳞甲护身,但他身受了贺云飞雄浑掌力一击,虽未当场晕倒,内腑也已受了重伤,白婵娟两支短剑飞来,已无能闪避,两支短剑,尽都击中。
    白婵娟这七休剑,乃千年寒铁制成,专破内家气功。
    但这锋利的宝刀,却是无法透穿那红色鳞甲,两剑撞在那红色鳞甲之上,尽皆落地。
    但闻白婵娟娇喝一声,手中长袖一招“浪撞礁岩”,舞起一团白影,全力向裴圣杰撞击过去。
    裴圣杰右臂麻木难动,只好闪身避开,左手疾劈一掌。
    白婵娟一击不中,第二招还未出手,裴圣杰掌势已到。
    但见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疾向裴圣杰左臂之上削去。
    原来白婵娟疾跃而入,劈出一剑。
    裴圣杰左手一沉,避开剑势,横里推出一掌。
    这一掌变化奇快,白婵娟让避不及,只觉一股强烈的劲力逼来,迫得只好向舱外跳去。
    裴圣杰冷森一笑,道:“贺云飞,这池中木舟,只怕就是你丧身之地……”
    话还未完,突然锋挣挣三声弦响,紧接着一蓬金芒,破空而入,击向那红衣人。
    这时,那红衣人已然把贺云飞逼到船舱一角,伸出十个带着尖锐指甲,龙爪一般的怪手,
    缓缓向贺云飞抓去。
    贺云飞为情势所迫,只好强忍着右肩伤痛,准备拼出左手,全力击出一拳,自己纵然被他尖利的十指抓死,这一拳,也要他重伤当场。
    就在他准备拼个同归于尽之时,那一蓬金芒及时而至。
    只听那红衣人一声怪吼,抓向贺云飞的双手,突然反蒙着自己的眼睛,一阵颤动摔倒地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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