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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侠]逍遥江湖游-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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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玉人何处
    玉面游龙翻身避刀,刀挟劲风掠身扫过,粉金刚再进手,钩链刀变一招“云龙抖甲”,贺云飞猛的向右翻,全身跃起,一招“八步回空”。铁飞龙轻喊一声:“好身法。”
    人却猛跃追去,身未落地,刀又出手,向下点“金针定海”。
    贺云飞连让三招,已看出粉金刚出手迅捷,快中带稳,确具超凡身手,也不再闪避试招,翻身挥剑硬接丧门钩链刀,刀剑互击出声。
    俩人臂力半斤八两,贺云飞右臂发麻,长剑几乎出手,粉金刚马步浮动,虎口生痛,两个人较过实力,彼此心里有数,谁也没有了轻敌观念。
    贺云飞定下神反守为攻,剑满化“推波”,直取前胸,粉金刚沉腕避招,刀取下盘,出一招“老树盘根”。
    玉面游龙鱼跃三尺,剑走空招,脚落地剑法骤变,疾如狂雨,密似连珠,滚滚化一团白光,挟排山倒海之势,着着逼进;铁飞龙也展开灵水崖十二年日夕苦学,一把丧门钩链刀施得呼呼生风,这是一场生死决斗,俩人全展本身所学,荒郊外斜阳下,刀剑并飞,渐渐的看不见俩人的身影,只有两团白光纠结在一起滚来滚去,白光所到之处,断草飘飞走石扬尘。
    远远观战的明悟等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初次见到玉面游龙真实身手,确非凡响,对方丧门钩链刀也是精奇,招式变化莫测,俩人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胜负,火辣苦拼了四十多个回合,一丈方圆内尽都是刀光剑影。
    贺云飞一连换了八仙剑、玄门剑等四种剑法,但都被铁飞龙一柄丧门钩链刀从容化解,任贺云飞势如泼水,对方老是从容应付,丝毫不慌不乱,玉面游龙心急剑快,他想早点打败对方,好让他履行诺言,带自己去寻找白婵娟,所以拼命狠攻,剑法屡变。
    可是武功一道,讲究的是心清气定,你愈急那就愈难发挥出真实本领来。
    贺云飞已得无尘道长大部真传,一阵猛打急攻,竟未能取得半点优势,有几次反被人家用刀封长剑,逼得自己连连后退。
    这样又苦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回回舍命相拼,险招迭出。俩人舍死忘生,愈打愈狠,粉金刚、玉面游龙脸上全现了汗珠,看的人更是触目惊心。
    这是玉面游龙技满离师闯江湖以来,第一次施出了全身所学舍命的苦斗,他心白婵娟的安危,存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哪知道铁飞龙艺得六指神仙贝正天亲自传授,十二年日夕苦练,成就一身出奇本领,他平日深居灵水崖,从未下过山一次,自认为一身武功足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他初逢贺云飞时,态度异常狂妄。
    在他想,就四个人打他一个,也有必胜把握,可是动上手,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一个贺云飞就够他全力对付,一百回合已有气力不继的感觉。其实当时两个人全都已湿透劲装,都拼出余力求胜,这才叫拼命忘生,舍死苦斗。
    贺云飞战到一百二十回合,心念忽动,暗想自己这种打法,到最后至多是两败俱伤,念转慧生,剑法突变,疾风狂雨的猛攻变成从容轻灵的防守,施展出武当派太极慧剑。
    粉金刚见贺云飞只守不攻,也想喘口气,刀法一缓,后退了三步。
    贺云飞哪肯放过这个机会,立时挫腰腾跃,追个如影随形。
    铁飞龙刚刚落子,玉面游龙长剑又到,他急施“鹞子翻身”想闪开来势。
    可是贺云飞青钢剑快逾闪电,一阵冷风掠体而过。
    铁飞龙右上臂蓝色短衣裂开一道五寸长的口子,血从那蓝色破口中泉水般涌出来。
    贺云飞只要推出一点剑锋,铁飞龙这右臂就要完全被截断。
    铁飞龙强忍着痛,回身哈哈一声大笑,道:“玉面游龙名不虚传,铁某人甘心认输,为友赌命,义薄云天,三日后铁飞龙仍在此地恭迎大驾,拼着受师门派规制裁,我引你到沉鹅潭去,不过,希望你是单人一剑……”
    贺云飞抢前一步,截住了铁飞龙的话,道:“贺某承让心领盛情,三日时间虽然很短,但我心急如箭,兄台既有心成全,能不能提前两天。”
    说着话他弃剑走近铁飞龙的身边,取出怀中金创药替人家敷药裹伤。
    看伤势深达半寸,鲜血浸湿了一条右臂衣袖,幸而未伤及筋骨。
    粉金刚虽然有点痛的发抖,但他仍然带着一分微笑,看着贺云飞替他敷好药说道:“你如果真急,那么改在明夜二更,仍在此地见面,不过,你真到了沉鹅潭,定会使你失望,据我所知,再好的水性,也不敢到沉鹅潭,何况灵水崖境内步步有伏,去倒容易回来难,你要三思而行。”
    贺云飞点点头道:“贺某人也知那地方无疑龙潭虎穴,怎奈白姑娘是我的至交,义重情深,誓同生死,大不了一个死字,贺云飞死而无憾,何惧之有。”
    铁飞龙叹口气道:“好吧!事情就这样,一言为定,明晚二更天,此地会面。”
    说过话,捡起自已丧门钩链刀转身施展开提纵身法,带伤向正中那条道上疾行而去。
    明悟等铁飞龙走了之后,才急忙跑近贺云飞身边,问道:“姓铁的果然身怀绝技,今天这场苦战,实令人触目惊心,他是否答应引你入山。”
    贺云飞点点头道:“今天这一战,是小兄自从师学艺来最凶狠的一次,我只能说是侥幸胜他,他已答应履行诺言,带我入山,不过,只限定小兄一人,现在,我们暂回莱阳县城,找个客栈休息下再说。”
    贺云飞说完话,四人一同牵过坐骑,翻身上马,径返莱阳城而去。
    第二天,薄暮时候,玉面游龙一人一剑,准备赴约入山,明悟、吕清玉、柳君如都坚持着和贺云飞一块去,玉面游龙极力阻止着说道:“讲的是我一个人,自然不能大家都去,好在我只是去看看形势,探查秋弟是否真遭人家毒手,你们去于事无补,而且,铁飞龙也可以借口推翻约言连我也不带。你们不妨先留在这里等我,假如我在三天之内仍无消息,你们最好不要再去涉险,赶紧回武当去请命师父,看他老人家作何处置。”
    贺云飞这样一说,三人虽然心里一百二十分的不愿意,但却没法子提出反对理由,只好暂留客栈里,玉面游龙一人一剑,连马也未骑,趁暮色晚风,奔行赴约而去。
    玉面游龙一人一剑满怀沉重的心情,暮色中急步如飞,片刻工夫已入荒野。
    玉面游龙这时心情极端悲忿,忽然发出一声长笑,自言自语地道:“白姐姐阴灵有知,助愚兄一臂之力,让我能手刃害你的仇人……”
    玉面游龙话未落口,身侧草丛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贺云飞被这声实如其来的叹息,惊醒满怀悲绪,急回头厉声喝道:“什么人?
    再不现身可不要怪我用暗青子招呼你了。”
    他说完话,草丛中一阵轻响,跳出来一个瘦小的叫化子,一头蓬乱短发、赤着一双黑脚,轻声接道:“我,贺师兄,这一回我小要饭的算栽到家啦!金如燕、郑志,都被人家活擒了过去,我跑的快,算是逃出了天罗地网,满山上藏藏躲躲,饿了两夜没有吃东西。灵水崖六指神仙贝正天名不虚传,看门童子都会两手拳脚,今晚我趁了个空儿跑了出来,不想在这里遇上你。”
    玉面游龙赶两步,走到小乞侠身边问道:“你们到了灵水崖吗?我五弟是否已真遭人毒手?
    金如燕和郑志俩人都是否受了伤?”
    小乞侠摇摇头叹口气,道:“小要饭的自出世以来,第一次弄得这样狼狈,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步步中人埋伏,兄弟力战被擒,我小乞侠倒不是姑息我这条穷命,我怕你们后来的照样吃亏。”
    说到此处,他仰面一声狂笑,又道:“现在,我已觉无话可说,贺师兄,最好请立即回山,小要饭的认命了,金如燕、郑志和我一块进了灵水崖,要死我们得死在一起,事情把我逼到这里。我不得不走极端,我不信灵水崖上的人都有本领逃出我的七孔黄蜂针简。”
    小乞侠话落口,人却反向灵水崖来路扑去。
    贺云飞知他再入山已存以死相拼的决心,再倚仗威慑江湖道上的七孔黄蜂针暗器,准备在灵水崖造成一次悲劫。小乞侠这一着,反而使玉面游龙极端沉重的心情恢复了镇静,高声喊道:
    “兄弟,馒走一步,听愚兄一言奉告,如何?”
    小乞侠止步回头,长笑一声答道:“你不必再想劝我,纵然是金玉良言,我也听不下去……”
    玉面游龙走近小乞侠,含泪说道:“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还有出乎你意料以外的事情。我今夜只身来此,亦是为赴灵水崖方面一个死的约会。”
    说着话,他把如何遇上粉金刚铁飞龙,订约交手的事都说了出来。玉面游龙叹口气继道:“白姐姐可能先你们赶来此地,目前究竟在何处,全无消息,灵水崖既然早有准备,她们来,自难幸免!愚兄这次入山观察后,自然可以弄个水落石出,贝正天和华山派素无怨恨,我想他们决不致把郑师弟他们立时处死。”


    第150章 宝马显神力
    贺云飞又道:“只要人不死,总有办法能救,你想,假如今晚入山一闹,不单愚兄无法暗潜入山查看,而且,说不定还会给如燕姑娘和郑师弟招致杀身之祸,愚兄意思,不如你先回莱阳客栈,同欧阳师弟等一起暂住,等我随铁飞龙暗潜入山查看归来后,再作计议。”
    小乞侠沉吟一阵,才答道:“你不怕人家引你入伏?”
    贺云飞摇摇头答道:“我看铁飞龙也是一条血性汉子,大概他还不致于做出这种奸猾的小人勾当。目前很难预言他是否没有诡计,但这比你舍命一拼的打算要高一着。”
    小乞侠点点头道:“好吧!我不能义气用事,破坏你全盘计划,小要饭的决心在莱阳等你三天,三天后你不回去,我可要再入灵水崖拼他个同归于尽。”
    玉面游龙沉着声答道:“三叶天后,我不回去,事情当然是发生了意外变故,不过,我不同意你这种宁为玉碎的打算,七孔黄蜂针固然可使贝家子弟送命不少,但同样也害了你和金如燕、郑志的性命,也许你这样一做,我们这次来的人,恐怕全难活着退出山东。”
    玉面游龙继道:“假如白姐姐真死在灵水崖上,贝正天就算预付了灭门惨祸,贺云飞恩师无尘道长,是隐迹风尘的当代奇人,东海三侠名震环宇,三个人三人皆与无尘交好,他们师徒情何异父子,他们涵养就算到了无嗔无念的境界,也不能说眼看爱徒惨遭横死而不闻不问。”
    玉面游龙又道:“还有东海学剑的黄英,绝代红粉奇女子,佟师叔一生从不服人,我看到了他那次也佩服个五体投地,贝正天纵然一身本领,但决无法抗拒这几位仙侠奇杰,灵水崖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所以,我希望你能暂息心头悲忿怒火,免得弄巧成拙。”
    小乞侠听完话后,微微冷笑一下,答道:“贺兄,你这番话的含意我小要饭的完全明白,你是准备弄清楚白姑娘生死真相之后,先让我离开此地回山,你贺师兄却准备在灵水崖全义死战。自然,你这办法比我小要饭的高明,既无制胜把握,犯不着大家同归于尽,能走一个是一个,不过,话要说明白,小要饭的已有必死之志,贺师兄虽不是我结义兄弟,但金如燕、郑志和我一起进了崂山,在道义上,我不能丢下他们,一个人独自逃走。”
    小乞侠又道:“这样吧!三天后你如仍不见返回莱阳客栈,我打发人先回武当山求援,至于我小要饭的,这次已认定了穷命,我要仗七孔黄蜂针,拼他们一个算一个,你要再想阻止我,那咱们只有绝交断义,各奔前程。”
    小乞侠几句话说破了贺云飞心事,他深知小乞侠性格,再劝他难免要闹翻,只好苦笑一下道:
    “好吧!就这么办,不过,在三天之内你不许轻举妄动,也许,这三天内事情另有转机。”
    小乞侠点头应道:“这个,你只管放心,小要饭的误不了事,我们如果都不死,后会在即,恕我不送你啦!”
    说过话,他转身扑莱阳而去。
    贺云飞凝目伫立望着小乞侠如飞背影,说不出此时心情是痛是恨,他举手高喊:“仇兄弟,他们住在莱阳东关金升客栈里。”
    耳闻小乞侠遥遥回音,随着应声,消逝了铁胆血心的乞侠身影。
    小乞侠走后,玉面游龙思潮汹涌,百感交集,呆呆地站在那儿,如一座雕刻石像。
    不知道过了有多长的时间,猛然夜风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贺云飞沉醉心神。
    慌忙回头,见黑夜朗星下飞驰来一匹健马,马快得如一阵急起旋风,眨眼已快到贺云飞跟前,奇怪的是马上鞍空蹬闲,竟无人骑。
    玉面游龙还找有来得及飞身拦马。那健马却似已看见贺云飞,蓦然仰首,一声长嘶,停在贺云飞身旁。
    玉面游龙细看健马,周身如墨,四只白蹄子衬着银镫子嵌玉本鞍,马围着贺云飞身边,低嘶打转。
    玉面游龙看清楚马儿,却是白婵娟骑的乌云盖雪宝驹。
    灵马竟能辨认出主人好友,贺云飞看清马,蓦如万丈崖上失足下坠,一颗心片片粉碎,泪若泉涌,目闪金星,头晕欲绝,打个踉跄,不自主后退数步。
    贺云飞手扶马鞍,悲声说道:“白姐姐,你真的遭了别人的毒手吗?
    天啊!真叫人做梦也想不到,上次一别竟成永诀,你死的好苦啊……”
    玉面游龙心情激荡,眼流血泪,悲音划破夜空,竟伏在马鞍上,半晌直不起身子……
    那灵马此时也静站不动,直等到贺云飞伏鞍痛哭了一阵后挺身离鞍,它才仰首,发一声长嘶,竖耳伏身,摇头摇尾,那意思要玉面游龙骑上,好带他入山。
    贺云飞心中体会到马意,立即翻身上马,手握缰绳说道:“灵马,灵马,你暂时带我到前面去应个约会,然后再带我到你主人遇难的地方,祭奠他的亡灵。”
    贺云飞话刚说完,乌云盖雪宝驹,已放蹄如箭一般飞驰,玉面游龙初试宝马,只觉得快的如电掣风飘,但坐在马背上却感到异常平稳,不过刹那工夫,已到他和粉金刚铁飞龙约会的地方。
    贺云飞一收马缰,马已停住身子,玉面游龙跳下马背,刚刚把缰绳放上马鞍,忽闻离身两丈左右一棵树上,传来一声大笑,道:“二更已到,怎么才来?”
    说着话,从树上跳下来身着黑色夜行劲装的铁飞龙,右臂还裹着纱布。
    他看到贺云飞身旁的乌云盖雪宝驹,似乎微露惊愕,问道:“这匹马是阁下的坐骑吗?”
    贺云飞强忍满腹痛苦,摇摇头,答道:“灵马自会选异主,姓贺的不配,这匹马就是遭难宝山沉鹅潭白姑娘的神驹。”
    粉金刚点点头,道:“果然是匹神骏宝马,主人沉潭,它竟悲嘶三日夜,绕山不去,我们伤了两个人,还没有把它捉到,灵马易主不变节,它竟会自投阁下手里。”
    玉面游龙微带怒意,沉声答道:“马不死,主人未必一定殉难,也许我的白姐姐复生有日。”
    铁飞龙仰面一阵大笑后,道:“你认为我是骗你吗?白姑娘的沉潭送命,我虽没有亲眼看见,但那却是千真万确的。”
    铁飞龙又道:“三合飞瀑悬崖峭立,水急如排山倒海,沉鹅潭漩涡力能卷沉蚊龙,除非她是大罗金仙,证果罗汉,你不信她死,何言她会复生?”
    贺云飞又冷笑道:“天地间奇人正多,很多事尽出人意料,你认为白姐姐的已毫无生机了吗?
    假如她真死沉鹅潭中,你们灵水崖即将遭致血洗浩劫。”
    几句话,铁飞龙面色突变,他冷笑道:“玉面游龙,你讲话要有分寸,贝家的弟子们,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白婵娟的葬身沉鹅潭,只怪她学艺不精,既然成敌对,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不管什么人替他报仇,我们全都接着,今晚上我是来履行前约,带你到沉鹅潭奠祭白婵娟的孤魂,如果你改变原约,想闯山雪恨,图报白婵娟的送命之仇,铁飞龙虽然伤臂未愈,但我还可以舍命奉陪。”
    玉面游龙强按悲忿怒火,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可反悔,替白姐姐的雪恨复仇自有高人,贺某不过是末座小卒,错开今晚上,以后我们哪里碰上哪里算,现在,我们不需要再作无谓的口舌之辩,就请你朋友劳神费心,快带我到沉鹅潭一行。”
    粉金刚点点头,道:“很好,铁某人承你剑下留情,得保残命,以后再会面,我自当重行领教,溅血剑下,死而无怨。”
    贺云飞截住了铁飞龙的话,接道:“我说过,今晚上我们不再谈这个,贺某人既然敢来,就没有再准备回去,我是问你去沉鹅潭的道路。”
    粉金刚沉吟了一下,又看着贺云飞身边的盖雪宝驹,答道:“走大路,不下三百里,且有很多不方便,走小路,翻山越岭不到百里行程,只是阁下带着灵马宝驹,是否能够翻山?”
    这句话问得贺云飞确是没有法子回答,决不能说渡涧越岭如履平地,不过,这匹宝驹又与一般健马不同,刚才它初试蹄锋,快如腾飞驾雾,比起骑虎的速度并不逊色,虎能跃涧翻山,但马不知是否也可以,心中没把握,回头看马,灵马仰首奋鬃,长嘶出声,贺云飞咬下牙,回头硬说一声:“宝驹神奇,不妨一试,只是一马俩人如何乘坐。”
    铁飞龙不信马能翻山,诚心窘贺云飞,答道:“如果阁下的宝马真能有此神力,我不妨借坐鞍后一点地方。”
    贺云飞知他故意作难,但话出口没法收回,回身跃上马鞍,手握缰绳,低声祷告:“神马有灵,不妨一显奇迹。”
    玉面游龙刚坐好,铁飞龙飘身抢上鞍,灵马似乎不愿别人乘坐,竟一跳五六尺高,全身都像要竖起来,铁飞龙身尚未稳就跌落下来,幸得他借势施展“大鹏展翅”,轻飘飘飞出去一丈多远。
    贺云飞收缰轻喝:“灵马何故刁难,他带我去祭奠你主人遇难英灵。”
    贺云飞话住口,马儿果然不再乱跳,铁飞龙站一边,看着马发愣,贺云飞又喊道:“朋友请再上马。”
    粉金刚只好二次飞腾又坐鞍后,这一次,马不再跳,玉面游龙轻抖缰绳,马骤飞驰,星光下如一道卷起的烟尘。
    不过有一盏热茶的工夫,已进入山区,朗星夜色下,看山势绵延深长,无尽无边。群峰缭绕,山径曲折,重山叠岭,深涧陡壁。
    贺云飞看山势如此险恶,恐怕灵马力难飞渡,心念一动,刚想喝止,准备步行越山,哪知话还未出口,突闻胯下宝驹前蹄怒竖,发出一声雷鸣似的长嘶。
    嘶声响彻山谷,群山呼应,灵马双耳猛的向后一坚,三尺长短的马尾和身子成了平形,一个急跃,纵出去有一丈多远,几乎把贺云飞和铁飞龙给摔了下来,俩人不约而同急忙两腿加力,扣紧马身,灵马显神力,驮着两人,扬蹄直窜,登山渡涧,如履平地,且快速如风。
    只闻耳边呼呼作响,成排的树木闪电般向后倒去,有时面前深壑突现,溪瀑雷鸣,贺云飞还未看清楚眼前景物,那马已纵跃飞渡而过。
    有时仰首踏山,全身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两人只觉着同在云雾中凌空飞行一般,不知道马翻过多少山峰,纵跃过多少溪涧。
    玉面游龙猛觉着身子好像由半空中落到实地,耳闻不断巨雷般连珠响声,抬头看前面半里处,有一片百丈方圆大小的白色云雾,隐现出一座耸云高峰。
    那巨响正从那一片蒙蒙茫茫云雾里轰然传出,贺云飞心中正觉有异,再看乌云盖雪宝驹停站在一个百丈高峰的山脚下面,全身如同水淋一般,知道这匹马今晚上也尽了它最大力量。
    正想翻身下马,身后铁飞龙已先贺云飞跳落实地,笑道:“好马!
    好马!虽明珠千颗,黄金万两,亦无处搜购此千里驹!今晚上我姓铁的算开了一次眼界,此际天色不过三更过后,百里山行不过一个更次,如果要我们人走,不管有如何好的轻功,这百里崎岖山路,至少也得走上四五个时辰。”
    说着话,两只眼神仍不住盯着那匹马云盖雪宝驹,点头赞叹,流露出无限羡慕,玉面游龙对这匹马的神灵神力,内心也有着说不出的惊奇,不过睹马思人,惊奇中又带了一分极端的悲伤。
    遂拱手向铁飞龙道:“沉鹅潭距此还有多远?前面那片茫茫白雾是什么地方?”
    粉金刚被贺云飞一逼问,从羡慕的沉醉中惊醒,用手一指那片蒙蒙白雾,答道:“那千丈大小的一团如云如雾的里面就是沉鹅潭,云雾后耸立的高峰就是三合飞瀑悬崖,耳闻巨雷般的响声,是三合飞瀑急流冲击所发的声音。不过,那一片蒙蒙茫茫的东西不是云雾,而是飞瀑泻入潭中击飞起的水花,白姑娘的就是由那耸立高峰上跌落下来,葬身在崖下潭中,现在,你可以去详细的查看查看,我不信你能够寻找到她的尸体。从现在起到后天中午为止,我就设法不让有人来打扰你捞尸工作,过了后天中午以后,阁下再想退出此山,那就要凭你自身的本领硬闯。假如你发觉捞尸无望,有灵马神速脚力,你还来得及安全退出,铁某人这种作法已尽所能,今晚上到后天午时,我们算是朋友,错过了这段时间,再见面我们是生死对头,现在,你寸阴宝贵,我不便再打扰你,恕我不再奉陪大驾,先走一步了。”
    说完话,铁飞龙又对贺云飞拱拱手,转身看了看站在身侧的乌云盖雪宝驹一眼,然后才施展开轻功提纵身法,踏石登峰如飞而去。


    第151章 又闻佳人泣
    玉面游龙目睹铁飞龙身形在朗星夜色中很快消失,转身走几步到了灵马身边,手抚宝驹鞍前鬃毛,自言自语道:“神兽通灵,你能否告诉我你的主人是否真的在这里沉尸送命……”
    贺云飞话未住口,乌云盖雪宝驹猛的一双前腿打弯,状如跪拜,伏地流泪,玉面游龙骤然心碎肠断,沉声又道:“你如有灵,在此等我,我去潭边奠祭你主人升天英魂。”
    说过话,不再管马,翻身直向那一片蒙蒙白雾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流泪,顺手采几朵野花松枝暂作香烛花圈,半里多路,不过片刻工夫,已然进入那茫茫水珠圈内。
    只觉着如历浓雾,像天在下着丝丝细雨,贺云飞穷目力向前看,也不过能看到二丈左右,暮天繁星刹时无踪,眼前的景像全成了一片白色云雾。
    三瀑合流,由那千丈高峰上哪倒挂下一丈方圆大小一个水柱,飞射到数十丈远近才倾落潭内,声如万马吼奔,震耳欲聋,这景象实在太吓人了。
    贺云飞摸索到潭边,衣履全湿,近潭水珠如豆,密雨般打在玉面游龙的身上。他提气凝神,运目力细看沉鹅潭的形势,那潭面约十亩地大小,给排山般倒泻下来的水柱一击,潭中间形成了一个两三丈深的大漩涡。
    铁飞龙并没有故作惊人描述,那湍转水力何止万钧,不要说人掉下去要被卷沉潭底,就是一叶一毛确也没法子浮在水面。
    玉面游龙看清楚形势后,打捞白婵姐的尸体已成绝望,不由一阵心酸,泪珠儿夺眶而出,他双膝并跪在距潭水数尺的岸畔,插竹作香,排成花圈,悲哭出声道:“白姐姐阴灵有知,请受小弟奠拜,我贺云飞要不能手刃害你仇人,沉鹅潭也就是我葬身的地方……白姐姐……白姐姐……魂兮归来……”
    玉面游龙越哭越伤心,索性匍匐地上大哭痛嚎,直到力竭声哑,泪尽血流,也不知过了有多长时间,几度昏过去又醒了来,人已如在水中浸过一样,全身没有半寸干衣。
    贺云飞勉止悲声,站起身子抖抖湿透的衣服,伸手摸下右后肩,透出剑把,挫牙出声,望着那涡漩潭水,发出一阵悲忿的冷笑,正想转身退出这一片如雾水珠,猛然听到巨雷般的水声中夹杂着一个清脆女子的哭声,声如杜鹃啼血,令人闻之断肠。
    这突来其来的哭声,使贺云飞沉重的心情清醒过来,他凝神静听,那女子边哭边诉说道:
    “白姐姐,白姐姐呀!你死得好惨啊!可怜爹娘……双遭溅血惨祸……如今你又身葬潭底,留下我孤苦伶仃一个弱女子,无情皇天,为什么不睁开你一双眼睛,你阴魂有知,等等你可怜的妹妹吧!等我给你报了仇,咱们一块儿去见地下父母……”
    贺云飞听得心中一动,这女子分明是奠祭白婵娟,可是她是谁呢?
    又不像柳君如和吕清玉的声音,她们也不能这样哭法。
    玉面游龙沉思了一阵,听这女子哭诉的话,似乎与白婵娟大有关系。
    玉面游龙决定循声找人以查究竟,立时沿潭向哭声处搜寻过去,溅飞水珠密如银幕,遮住了目力视线,他走了一阵,哭声渐近,贺云飞拿准哭声所在,纵身一个飞跃。
    脚沾地已离女子身边不过数尺远近,正见她娇躯伏地,哭得悲痛欲绝,身边二尺左右,并跪着一个劲装少年,也哭得泣不成声。
    贺云飞细看那人,竟是与小乞侠一块儿入山被擒的金如燕,他刚想招呼金如燕一声,猛然一阵劲风由身后扑来。
    玉面游龙挫腰长身,斜着窜出去七八尺远,从那女子身侧尺余处飞过,按说这样一来,对方不管如何,必然惊动,无奈此时那少女已昏厥过去。
    贺云飞从她身侧飞过,她竟然是毫无所觉,贺云飞刚落子,耳闻另有一个男人的嗓音,从蒙蒙浓雾般水珠中传来道:“来的可是玉面游龙贺师兄吗?”
    声音很生,贺云飞竟分辨不出是什么人的口音,但人家已认出自己的面目,且口称贺师兄,自然不会是敌人,立时应道:“在下贺云飞,朋友你是谁?”
    玉面游龙话音一落,立即有一团黑影飞近他身边落下,轻声答道:“华山郑志,贺师兄请赶快劝劝那位姑娘,不要再尽管痛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哭死何益,应该设法替他报仇,目前这地方危险太大,最好能先退出灵水崖再作计议。”
    这当儿玉面游龙自是无暇追问事情经过,回头看少女,似已晕倒在地上,金如燕也哭到昏迷状态,双膝跪地,上半身完全伏在地上,两个人讲话的地方离他们不过四尺左右,她们竟全然不觉。
    贺云飞知她们俩人都寸心痛碎,伤悲极端,这情景也勾起他的伤心,差一点也要再伏地痛苦一场。
    郑志看贺云飞站在那儿也是瞪眼不动,不由心里急了起来,又催促着说:“贺师兄,事情应该往大处着想,现在,我们就是全都跳入沉鹅潭去,也不能使白姐姐复生,再说此时天已快大亮,如果灵水崖发现我和如燕在石牢失踪,必然大举搜查。”
    郑志继道:“我们死中得生的人,这条命丢了自无话可说,但那位姑娘决难幸免,难道你忍心让白姐姐的亲表妹再遭毒手?我没法劝她,也不能劝她,如燕也哭得死去活来,我在附近替她们巡视守望,但她们却是越哭越狠,看样子不哭死不肯罢休,贺师兄,你看该怎么办?我不便再硬作主张,我这条命是那位姑娘救的,再为那们姑娘战死沉鹅潭,毫无半点遗憾,问题是这样死,是不是值得?
    现在,我去看看人家是否有动静。”
    说完话身形一晃,向那水雾边冲去。
    贺云飞为人本富机智,但自闻白婵娟噩耗后,悲忿填胸,做事哪还能顾前想后,现在郑志连说带激,使玉面游龙把一腔沸腾的悲痛暂压制下去。他不认识那位姑娘,自不便去扶她起来,先走到金如燕跟前,沉声喝道:“如燕姑娘,你醒醒,不要再哭了。”
    说着话,他已用右手抓住金如燕一条右膀,把她拉起来,金如燕人已哭到半昏状态,先听贺云飞一声沉喝,继之又被拉起,迷糊中猛睁双目,怔怔地看着贺云飞,半晌工夫,才大喝一声:“大哥,可怜白姐姐她死了,尸体就沉在这无法打捞的潭中,大哥,你来晚了一步,再也见不到她了。”
    贺云飞一颗心原就是勉强克制,哪能受得住金如燕这样发疯般一闹,立即闹个相对而泣,贺云飞流泪说道:“现在,不是我们只管伤心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法给白姐姐报这个仇,那位姑娘是白姐姐的表妹,你赶紧把她扶起来,看她已晕过去多时了。”
    贺云飞被金如燕一语提醒,细看那位姑娘果然伏卧地上,状如死人,也不顾再答金如燕的问话,慌忙走几步抢到姑娘跟前,一伸手扶起姑娘伏地娇躯,不住摇动喊道:“姑娘,你醒醒。”
    金如燕疾走到她身后,看姑娘双目紧闭,两眼角汩汩出血,气若流丝,知她已哭伤元气,立时对贺云飞说道:“快把她扶出水雾,再晚恐怕不好救治了。”
    在这种危紧的时候,哪还能顾及到男女授亲不亲之嫌,贺云飞双手捧起姑娘昏迷娇躯,转身往外面急跑出去,金如燕抢前带路,两个人一阵疾走,片刻工夫已冲出水雾,来到一个山脚下面。把姑娘放下,贺云飞半曲半蹲,扶着姑娘,口里不住的轻喊着,金如燕站一边,瞪着眼发急,约过了一盏热茶的时间,姑娘才手足转动。
    猛然的,她睁开了一双大眼睛,一下子抓着贺云飞右手,娇喊道:“白姐姐,你死得好苦啊!妹妹我痛死恨死了。”


    第152章 薄纱内微颤
    贺云飞流着眼泪答道:“姑娘,你定定神,我是贺云飞,是白姐姐的好朋友。”
    姑娘松了手,直着眼,看了半晌,猛然又喊道:“你是贺云飞,玉面游龙?我好惨的姐姐永……远再见不到姐姐的面了,姐姐……”
    一挺娇躯,站起身子,用湿透的衣袖擦抹眼角泪迹,忽地仰天一声大笑,笑声凄厉刺耳,悲壮如衡阳鹤唳,她笑声一落,人似乎也恢复了清醒,但却一脸肃穆神色,说:“我的白姐姐,我们一块儿从小长大,白家惨遭横祸经过,我是亲眼看见,想不到七年后惨事重演。”
    说到这里,姑娘道:“你们可知道,其实班衡崖是我义父。”
    此言一出,贺云飞与郑志金读如燕三人都不由一震。
    “我叫蓝青霞,至于我为何成为班衡崖的义女,此事说来话长,也不重要了。目前白姐姐罹难沉鹅潭,尸骨不见,她死得比爹娘更惨,可笑我这个亲表妹那晚和她交手,竟不知是夜萦绕心灵的表妹,她一直避不还手,逐步后退,我却一昧猛追,现在想来是想把我引到无人地方,说明身份,姊妹相认,我却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心事。只管步步逼近,可怜她地势不熟,直退到三合飞瀑的悬崖上面,我和贝海棠,两支剑、一支拐,三般兵器疾如狂雨。我当时也看得出她身手不凡,为什么只避不愿还手,心中正感奇怪,我义父却突然出现,不容她讲话,一支剑狠命猛攻,当时情景如果她要拼力死战,也许还能逃出我们三人的包围,恰巧在那当儿我的剑被她用力削断,失足跌倒。姐姐她大概怕伤我,又怕我跌下断崖,反而向后面退去,等我起来,她已退上崖顶,猛见我义父施展辣手,用五鬼阴风掌向他打去,恍惚中似乎听到一声表妹!不过那时正是羞忿交加,也未去想它。”
    “谁知,他竟是我的亲表姐,她如果不是为我,自然不会退入这种险地,我蓝青霞变成了诛姐的凶手,我何以对得住姑父母的在天之灵,何以对得起表姐罹难的英灵。郑师兄,可怜我见到你以后,才弄清这中间的曲折情形。贺师兄,你和我表姐既然是好朋友,这报仇雪恨的事全由你们办了,天要亡我们一家人,又有什么法子?”
    说到此处,她对郑志和贺云飞深深一礼,玉面游龙、郑志赶紧还礼,就这一瞬工夫,蓝姑娘猛施提纵身法,箭一般又向那片水雾中冲去,口中喊道:“姐姐阴灵不散,来接你妹妹吧!”
    玉面游龙、郑志知她要扑潭一死,慌忙追了过来,郑志大喊着:“蓝师妹!你这是何苦呢?”
    蓝青霞快如飘风掣电,贺云飞、郑志追个流星赶月,无奈距离过短,蓝青霞轻身功夫又不在俩人之下,相隔有五六尺远,终无法追上,眨眼间蓝青霞已冲进一片云雾之中。
    玉面游龙心中急如火焚,猛施“蜻蜓三点水”,一连几个飞跃赶到蓝青霞身后,伸手一把没抓住,蓝青霞又跑出去三四尺远近,水雾迷眼,再想追上自非容易了。
    玉面游龙跟着冲进来,不顾生死,加紧脚力,仍图能挡阻蓝青霞,俩人相隔几步,就是设法子抓得住,郑志在贺云飞身后急得大喊大叫,可是蓝青霞已横定了心,一味不理。
    眼看潭水漩涡不过余丈远,可怜一代红颜就要被急流漩涡卷入潭底,就在这一瞬间,猛然由潭边浓密水珠中卷起一阵劲力狂风,把蓝青霞娇躯打飞起六七尺远,一交跌在地上。
    玉面游龙、郑志也被突来劲风打退六七步,全都栽倒,三人刚倒在地上,耳闻一个洪钟声音喝道:“你这无知的蠢丫头,怎么这样想死?你姑父母亡体未葬,死尝抱恨终天,老夫云游四海,归来大错已铸,婵娟已随我去,你们姊妹重逢来日不远,速离灵水崖,不要在此多留,异日会面有期,老夫去了!”
    说话声音,听起来就在眼前,可是三个人六只眼睛,就是看不见人家在什么地方?那声音隐去良久,三个人才如梦初醒,蓝青霞挣扎着跪在地上道:“哪位老前辈留言示警,蓝青霞如梦初醒,白姐姐既蒙拯救,小女子感恩戴德刻骨铭心,望能赐一面之缘,容我叩拜仙踪。”
    蓝青霞说罢,伏地叩首,但只闻飞瀑水声如雷,再无人应声答话。
    玉面游龙、郑志,也跟着对空拜了一拜,满腔悲忿骤然全消,两个人走到蓝青霞跟前,仍见她叩头如捣蒜般一直不停。
    郑志笑对蓝青霞道:“瑛师妹,仙人已然走了,你还在叩的什么头?趁天色还未大明,我们赶紧退出这个地方吧!”
    蓝青霞回首看看郑志,紧锁着双眉,答道:“你说的倒好,我没见姐姐的面总是不放心,要是人家骗我呢?”
    蓝青霞口里虽然这样说,其实内心已经轻松不少,不自觉流露着一种天真的憨态。
    玉面游龙接口笑道:“姑娘不要这样想,试问刚才那一阵劲风,把我们急急前冲的身子驾云般卷了起来,却妙在我们都未伤及毫发,这是一种极高的内家神功,老人家既然有这种本领,决不和我们后辈打诳语,白姐姐人间奇女,瑶池仙品,她决不会罹遭横祸。我看,还是先退出这片水雾吧!我们三个人都成了什么样子啦!好像泡在水里的人啦!”
    蓝青霞看看一身青色劲装紧贴在娇躯上,丰体隆乳分外明显,不由娇羞地笑笑,站起身子,飞一般向水雾外面跑去。
    三个人退出水雾,金如燕正焦急地在到处找他们,一见三人出来,摇着光头说道:“怎么?你们三个又跑到那片水雾中去啦!害得我急疯了心,你们看天色已快大亮,再不走恐怕走不了啦!”
    贺云飞笑问道:“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
    金如燕见三个人都面带着轻微的笑容,和刚才一脸悲伤忿然欲绝的神态大不相同,不由心中犯了疑,她拍拍光脑袋问道:“本姑娘一生从没进过闷葫芦,今天算叫三位把我弄昏了头,你们高兴什么?好像找到了你们白姐姐一样?”
    郑志笑笑道:“白姐姐瑶池九品莲花,她不会死,她有百灵护佑。”
    金如燕挤挤眼,又说道:“怪事,沉鹅潭激流卷漩,不要说人,就是蛟龙也不能浮起,真掉下去还会有命?”
    玉面游龙接口道:“天下事,哪能一概而论,你不信人间有神仙?”
    金如燕摇摇头,道:“神仙,也许有,可是我没见过,你们不要卖关子,什么话,明着说,我死都不怕,就怕闷葫芦闷得我难受,说明了,让我也乐一乐。”
    猛闻右面峰腰中传来一声厉喝道:“两个掌底游魂,竟敢破牢私逃,灵水崖满布着天罗地网,想逃命,无疑白日做梦。”
    随着一声厉喝,腰峰中飞下来一条人影,像巨鹤凌空而落,脚沾地已离四人丈余左右,此时东方已呈鱼肚色,景物异常清晰。
    贺云飞看那人一袭灰布道袍,碧眼长须,背插宝剑,高大身躯,相貌威严,正想喝问,那道人又指着蓝青霞,怒叱道:“我还认为两个狂徒被人放走,原来是你这个丫头干的好事,吃里爬外,义父算白费了数年教养你的心血了。”
    说着话,竟从两道神光充足的碧眼中滚落下来两滴泪水。
    蓝青霞见来人正是恩养自己七年的义父碧眼神雕班衡崖,心中立时泛起恩怨两种不同的滋味,她往前走两步,含泪答道:“义父,你不要责怪我私放他们俩人。”


    第153章 五鬼阴风掌
    她指着郑志继道:“这几位皆是我姐姐的朋友,在情理上说,我自是应该帮他们一次忙,我知道私放要犯有违门规,但我已经做了,本来应该负荆请罪,可是我从他们口中得到了那夜被义父打下沉鹅潭中的人,是我唯一留在人间的亲人。过去,我问义父她的下落,义父总是说,她已在七年前罹难衡山雁鸣峰下,谁知,七年后她被义父用五鬼阴风掌打下绝崖,沉潭送命,目前我对其中一切恩怨已经明了。”
    “我弟弟千真万确是死在义父手下,她是不是真的会死,谁也不能断言,现在,我只求义父放手让我跟他们一起离此,我做了违犯贝家门规的事,也不能再在灵水崖住下去,义父恩养我七年岁月,蓝青霞不是负恩忘,等我把个中恩怨真象完全了解之后,如果牵涉不到义父,我一定回来在你老人家面前请责领罚,你打我,我也甘心,从此女儿承欢膝下,守着义父你一辈子,就是我表姐如还能活着,我也让她在你老人家膝前尽几分孝心,你这次打她下潭,如是无意,我也必使她不记此仇。”
    蓝青霞一席话仁尽义至,碧眼神雕听得泪珠纷披,全身颤抖,他张下嘴没有说出来话,倏地见他一咬牙,仰面一声哈哈大笑,道:“孩子,你说得很对,你不管有多大的错,义父决不会对你存一点记恨的心,不过,沉鹅潭飞瀑漩涡,如果那个人真是你的表姐,也决没有一点生存的希望。青霞,你回来,如果灵水崖真的不能容你生存,义父带你到另外的地方去,现在,我看在你的面上放过他们三人。”
    说到这里,又厉声对贺云飞三人喝道:“你们还不快走,想留这里等死。”
    玉面游龙听白婵娟说过,她使七年前被一碧眼道人打下断崖的经过,那道人八成就是此人,正想出言揭露,蓝青霞又抢先答道:“义父一片爱护之心,恕女儿目前不能遵办,在事情未能全部明了之前,女儿决不再在灵水崖存身。”
    蓝青霞几句话,碧眼神雕脸色突变,他冷笑一声,道:“难道你这个丫头还敢硬闯出山?”
    蓝青霞接口应道:“如义父执意不放手,女儿拼受一死。”
    班衡崖听完话怒容满面,厉声叱道:“丫头,你真想离开灵水崖,除非你逃过我五鬼阴风掌。”
    说着他翻身拔下肩上三尺青锋,剑指贺云飞道:“你们这般无知小辈,灵水崖清净圣地,从不介入江湖上凶杀恶斗,你等无缘无故,胆敢进犯山境,除非留下命来,体想再出此山。”
    玉面游龙退一步,也拔剑怒道:“你身披玄门衣,心如蛇蝎,一肚子阴谋狡计,外表故示仁慈,我问你!七年前雁鸣峰下打下白婵娟跌入断……”
    玉面游龙话未完,班衡崖猛的一声狂喝:“小狗找死!”
    恶狠狠举剑猛刺贺云飞,剑挟劲风卷云飞雪,快得像满天乌云中一道闪光,玉面游龙闪身避招,剑施“金丝缠腕”,反向班衡崖右臂刺去。
    碧眼神雕已尽得六指神仙贝正天全部真传,见贺云飞剑到,倏的沉腕,让开贺云飞剑锋,跟着剑化“王母卷帘”、“进步回环”、“斜展七星”三手绝招,回环出手,剑聚一片银光,势如排山倒海,玉面游龙被逼得连连后退。
    郑志知碧眼道人武功高强,自己和金如燕全是被他一人所擒,赶紧解下手中金丝锁龙鞭,抢攻过去,金如燕也不客气,翻手摘下背上二尺六寸降魔杵,加入了战斗。只有蓝青霞,呆睁着一双秀目,轻皱着两条弯月似的柳眉,手执着长剑,看着四人拼命苦斗。
    碧眼神雕一支剑,力斗贺云飞、郑志、三宝和尚竟尚能挥剑猛攻,四人交手了二十余个回合,一时间难分胜败。
    贺云飞施展出“太极慧剑”把班衡崖凌厉剑风从容予以化解。郑志的金丝锁龙鞭,和金如燕的降魔杵一味猛打急攻,四个人团团如走马灯般又打了十几个照面。
    碧眼神雕辣手频施,竟不能伤害对方一个人,尤其贺云飞剑术高明,出于他想像之外,每每剑尖剑锋常常有一种阴柔之力,有几次他反被贺云飞剑封住门户,无法施展,这憋得班衡崖一肚子怒火,他知道,今天不伤三人,蓝青霞决不会再留灵水崖上,而且,他刚才听贺云飞口风,似乎他知道七年前自己把白婵娟打入断岸的那段事。
    这些话,有机会他一定会告诉蓝青霞,从此义父女翻脸成仇,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之灭口,无奈对方剑法高明异常,他竟认不出是什么来路,事实迫着他,他虽明知道这人都是武当派门下弟子,杀死一个就将引起无穷纷争,但目前情势又不能让他们活着逃走。
    心念一决,眉透杀机,他手中长剑猛施一招“倒转阴阳”,把贺云飞等三人的兵器荡开,然后身子箭一般退出去一丈多远,提一口丹田真气,功运双臂,左手一抬,准备施毒手追取三人性命。
    蓝青霞惊叫道:“玉师兄,你们快退,他要施展五鬼阴风掌了。”
    她一边喊着,一个腾跃飞了上来。贺云飞听师父说过五鬼阴风掌是贝正天独门绝技,一经中人,透骨过体,立时如寒冰压身劲力全失,三个时辰内不能解救,必死无疑,不由心中一怔神,蓝青霞已抢身到三人面前,班衡崖杀机已动,狞笑一声道:“丫头,你也想找死?”
    蓝青霞刚答一声:“义父,你手下留情。”
    话未说完,碧眼神雕掌势已发,一阵冷风正袭过来。
    这当儿,蓝青霞身后突然也卷起一阵劲风,迎着五鬼阴风掌打下,两团奇猛劲力一接触,卷飞起一阵尘土,猛闻一个声音由身后传来:“班衡崖,你真认为你这五鬼阴风掌,就没有人能接得住吗?”
    蓝青霞一回头,简直不敢相信那股雄厚无比的掌力竟然是贺云飞所发。
    贺云飞已然还剑入鞘,轻轻一拉蓝青霞,道:“蓝姑娘且退后,待我来会会这江湖绝技五鬼阴风掌!”


    第154章 玉面游龙显神威
    这一下,不仅蓝青霞等三人吃惊,连班衡崖亦是始料不及,他远没想到,这个剑术高明的武当弟子,竟然也能接得下自己的赖之纵横天下,以之为傲的五鬼阴风掌。
    贺云飞昂然卓立,神色自若,洒然道:“前辈,出招吧!”
    班衡崖又惊又怒,他不相信自己连一个武当弟子都治服不了,如果传出去,他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立足?
    班衡崖阴冷地一笑,喝道:“这可是你自己在找死,怨不得我了。”他有心要将贺云飞置于死地,免得贺去飞向蓝青霞道出七年前他害死白婵娟双亲之事说出来,那样他与蓝青霞的关系也就破裂了。
    贺云飞道:“前辈尽管出招气,在下如果接不下来,被前辈所杀,也怨不得人!”
    班衡崖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招!”
    他伸手蒲扇般大人的巨掌,但见掌心忽地变成紫黑色,随着一声大喝,周围数丈之内顿时阴风大作,飞沙走石。
    蓝青霞等三人大骇,急忙飘退到数丈之外。
    贺去飞朗声一笑,蓦地跃起身子,双掌一伸一缩。
    班衡崖只觉自己挥出的掌力忽然间消失了大半,惊骇之间,倏地只听贺云飞大喝一声:“你也接我一掌试试!”
    话落,空中拍出两记劈空掌。
    班衡崖只觉对方掌力比自己犹有过于,心中大惊,不过,他岂会向一个年轻人示弱?当下他不避不记,猛催掌力,运足十二成功力硬生生地将贺云飞的两记劈空掌接了下来。
    贺去飞身子轻飘飘地落地,脸不红气不喘,班衡崖虽然硬接了两掌,可是身形却猛地一晃,体内更是气血翻涌,心中万万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的功力竟然还在自己之上。
    “前辈,你可还要赐教?”贺云飞见他竟然若无其事,也不由得暗赞此人武功了得,似乎尤在夺命金刚裴圣杰之上。
    班衡崖只道贺去飞是存心羞辱自己,明知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但是他老脸也实在拉不下来,脸上微微一红,暗自运功调息了片刻,喝道:“好,你小子果然有两下子。”那么,你有资格和老夫放手一搏了!
    倏地,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哼,你真以为你那五鬼阴风掌天下就无人能接得下来了吗?”
    随着那声音,破空落下一个短身材,大头环目,身穿补满补钉大褂,足着草履,满身细皮白肉的老叫化子来,他落身贺云飞等几人前面,用手指着班衡崖笑道:“你这个杂毛老道,凭着你这点五鬼阴风掌力,到处欺侮后生小辈,实在说,你这玩艺只能吓吓孩子们,六指神仙贝正天一生用过几次这种掌风,传到你手里,算是不可一世啦!不管对什么人都想露露,你如真想玩,我老要饭的陪你,咱们先讲好,哪个败了不许哭!”
    班衡崖一见现身个老叫化子,又早被贺云飞的劈空掌打出内家气功罡力,破坏了自己五鬼阴风掌,心中异常忿怒,又听老叫化子连挖苦带教训,心中更觉冒火,正想再发难,猛然忆起一个人来,立时厉声喝问道:“你是谁?看你这样颇似传言中的江南神乞孙不为……”
    班衡崖喝声未住,孙不为晃晃大脑袋,笑道:“想不到,你还知江湖上有我这老要饭的,你既然猜对了,我也不骗你!你们灵水崖一向洁身自好,从不沾江湖恩怨,六指神仙贝正天在武林中颇受同道尊敬!怎么救出你这种徒弟,亏你还假仁慈惺惺作态地披上玄门外衣。对付几个后生竟然妄用你那五鬼阴风掌力。”
    说到这里,他回头对贺云飞等喝道:“你们还不走,在这里等什么?难道要人家用轿子大吹大擂的抬你们吗?”
    孙不为话刚说完,碧眼神雕班衡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长笑,他一顺手中剑,先拦住贺云飞等去路,眼望着江南神乞,带怒喝道:“孙不为!你认为江南神乞的名头可以震慑住我们灵水崖吗?
    老实说,我只不过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你这个人而已,就凭你这副形象也配讲出这种轻妄的话,别说家师,就是在下还没有把你看到眼里……”
    班衡崖话未完,孙不为冷笑一声,接口答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老要饭的不过是看在贝正天份上不愿使你过于难看,教训你几句也就算了,你这样厉颜厉色,难道真想和我老要饭的比划比划吗?”
    班衡崖又厉声叱道:“孙不为!你好狂妄的口气,贝家弟子和你老叫化子素无怨恨,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样深入灵水崖来硬要伸手,管别人闲帐,大概是看透我们灵水崖就没有人敢动你一指一发,我劝你趁早回头,不要惹火上身,如果你自负武技硬要替别人出面,也许这三合飞瀑下就是你埋骨的地方……”
    孙不为突然截断班衡崖的话,狂笑一声道:“我老要饭的一生江湖,行踪走遍了大江南北,专爱管别人闲帐,别说你这后生晚辈,就是贝正天本人其奈我何,你这叫给脸不要脸,有本领尽管全部施展出来,让我老要饭的看看你那五鬼阴风掌,究竟多大狠劲。”
    碧眼神雕班衡崖不是不知道江南神乞是武林道上著名的难缠人物,无奈他此时已成骑虎之势,蓝青霞真要离开灵水崖,弄清楚自己是杀她父母的仇人,又是害死她表姐的凶手,那不但义父女恩情断绝,而且反脸成仇,势不两立,何况六指神仙贝正天知道了个中曲折之后,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目前形势逼得他只有舍死一拼,万一幸胜,能把孙不为、贺云飞等全毁在这里,再挟持蓝青霞一走,找个穷僻野村隐居起来,那时候蓝青霞在自己威迫之下,纵有替父母报仇之心,可是也没有这份力量。他一动邪念,凶心陡起,一语不发,猝然发难,一扬右手,一团冷风劲力猛向孙不为打去。
    江南神乞在武林道上素以狠辣精明著称,他一生从没有上过别人的当,见班衡崖目射凶光暗运功劲,知他已存了突袭辣手的诡计,不由无名火起,引动这位江湖怪侠的杀机。他外形仍然不动声色,抱元守一,气纳丹田,等到碧眼神雕一发难,也随即发动,双掌猛的向外一推,打出排山掌力,呼呼一阵劲风向打来的五鬼阴风掌迎去,随着打出掌风,全身跃起,口中断喝一声:“鼠辈找死,竟敢下此毒手。”
    左掌护胸,右手“飞鹰搏免”,五指若钩猛向碧眼神雕抓去。
    班衡崖五鬼阴风掌力吃孙不为打出的内家真力一震,立时判出优劣,不自主全身向后退了两步,脚下尚未站稳,孙不为人已飞到,五指齐张当头抓下,班衡崖想不到孙不为打出内功掌风后人还能跟着飞击,来势又如此之快,总算碧眼神雕功力极深,江南神乞内家反弹之力并没有震伤他。
    百忙中左手剑起,一招“鸿雁舒翼”,疾扫孙不为右臂,俩人动作都是异常快速,孙不为右手离班衡崖顶门还有一尺,碧眼神雕的剑锋已快近他右臂,这情势间不容发,如果孙不为不撒手救招,右臂必伤对方剑下,看得贺云飞等一身冷汗,心想要糟,哪知就在眨眼工夫孙不为护胸左掌一招“画龙点睛”突然打出,食中二指猛向剑脊一点。班衡崖左手长剑似被一种极重的力量向下一压,立时疾沉下去,孙不为右手跟着易抓为打,五指倏合变为“单掌摄魂”,这是江南神乞生平绝技之一,不需打实,只要被掌力印上,立时脑髓震荡当场毙命。
    孙不为恨透了碧眼神雕,存心把他毁到掌下,掌离班衡崖头顶还有半尺,碧眼神雕立时觉着有一股极强的吸力使自己无法避招,心中这才知道自己比人家差得太多,料想今天定难逃命,一面躲避对方掌势,右手握拳尽全力,向孙不为小腹狠命打去。
    猛然有一条人影,曦色中快如闪电,人未到,先打出一团劲力,一股奇大力量猛向孙不为扑去,江南神乞警觉到这是劈空掌力,顾不得再伤碧眼神雕,双臂一分,人像穿云燕子,把悬在半空的身子又飞起一丈多高,避开飞来掌风,跟着一招“燕青八 翻”,轻飘飘落出去三丈多远。
    再定神看班衡崖人已昏倒地上,却是被自己“单掌摄魂”绝技所伤,虽然没有完全把掌力印上,使他当场送命,但看样子大脑已被震动,负伤也不会太轻。
    在班衡崖的身旁,多了一个短小枯瘦的老人,穿一身黑布长衫,前面光秃着大半个脑袋,后脑袋上有几根白发结一个小辫子,颚下留着稀疏的山羊胡子,大顶门、三角眼,两道黄眉毛,塌鼻高颧,大嘴巴,长相异常难看,他看看倒卧地上的班衡崖后,咧开大嘴对着孙不为冷笑一声道:“你这老要饭的真是越闹越厉害了,灵水崖素不招惹江湖恩怨,你凭什么到人家这种清静的地方卖狂,我要是晚来一步,他的命怕不送在你的手里,再说,就算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也应该找贝正天说话才对,何苦欺侮一个晚辈?听说你己洗手退隐,不再问江湖上一切是非,原来都是一套骗人的把戏。”
    说着话,两只三角怪眼中神光电闪,把贺云飞等几人略一扫视,眼光又落在孙不为的脸上。


    第155章 大战在即
    孙不为一见现身的人,竟是岭南有名的魔王鬼手松子劲,心中暗暗一惊,想不到松子劲竟会到灵水崖来,听他口风一力袒护碧眼神雕自然和贝正天交情不错,江南神乞还是十五年前在岭南行侠时,和松子劲见过一次面,深知鬼手松子劲在岭南绿林道上,是最难缠的一位魔王,一支奇形铁鬼手,独步岭南数十年来逢敌手。这人介于正邪之间,他本身并无什么恶迹,只是性格冷僻,做事偏激,他认为对的就固执已见,一意孤行,和人一动上手,非分胜负不可。
    他用的兵刃,异常出奇歹毒,用纯钢冶铸制成,形如人臂,前端分成五指,中指和大指内各藏有毒针五支,和人交手时,只要按动把手处机簧,毒针即自动飞出,岭南绿林道上都称它叫做铁鬼手,那意思说,遇上这种兵器就等于遇上鬼的手,很难幸免。
    松子劲仗一只铁鬼手,在岭南道上称霸几十年,伤亡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鬼手也就变成了他的外号,岭南一带吃黑饭的朋友,只要提起鬼手松子劲四个字,全都退避三舍。
    松子劲除了一支奇形铁鬼手独门兵刀之外,其他武功方面亦都有极深的造诣,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师承门派,出身来历,他很少和人交往,独身一人,行踪飘忽,神出鬼没地在岭南一带倏现倏隐,不过,鬼手松子劲很少离开岭南,所以,中原一带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孙不为侠踪四海,虽然还是转十五年前在岭南和鬼手松子劲见过一面,不过,俩人长相都异于常人,一见之后就不易忘怀。因此,松子劲一见江南神乞,就认出是孙不为,而孙不为一见之下,也认出来人是鬼手松子劲。
    江南神乞成名武林多年,松子劲话中带刺,他哪肯吃这一套,立时冷冷笑道:“我还以为是贝正天亲身莅临,原来是你,这倒是出乎我老要饭的意料之外,大驾竟肯远离岭南,深入崂山灵水崖,真是失敬得很,关于我老要饭的洗手退隐与否,这和你姓松的应该是毫无关系,别说是灵水崖这片荒山恶谷,大概遍天下没有我老要饭不能去的地方……”
    孙不为话未说完,鬼手松子劲阴恻恻一阵冷笑,两条黄眉毛蓦然倒竖,一双三角眼倏而怒翻,截住孙不为的话,说:“好大的口气,我松某活了这一把年纪,第一次听到这种狂妄的话,大概你自认你那一身本领世无匹敌,足可以独步武林,其实呢?未必见得,灵水崖虽然不是我姓松的居住之地,可是此地主人和松某人交称莫逆,谁叫我赶上这件事呢?既然赶上了,我就不能不管。你老要饭的如果不服气,咱们不妨找个地方较量较量。不过,咱们先把话说明白,你和此地主人究竟有些什么恩怨纠缠,我是完全不清楚,贝正天也没对我提过,他大概这两天就要回来,如果你一定要见他的话,咱们不妨把较量的日期拉远点,或者等你见了贝正天,新债旧帐一起算,怎么样?”
    江南神乞被鬼手松子劲一席话逗得满腔怒火,恨不得立时就动手一决生死,不过他深知目前对手是个劲敌,动上手不是片刻可分胜负,时间一久,对方援手定可赶到,自己虽则不怕,可是贺云飞等安危势难兼顾,目前,自己本身对事情因果也不太明了,不如暂时退出三合飞瀑,弄清事情经过,再谋对策。
    想到这儿,强按下无名怒火,冷笑道:“我老要饭的这条穷命,原本就不值钱,你既肯赐教,我自然乐意奉陪,贝正天这两天既能归山,自然应先见他之后,我们再另定约期……”
    说到这儿,伸手指着倒卧在地上的班衡崖,继道:“他已受我掌力震伤脑部,想阁下必有解救妙法,用不着我老要饭的再动手脚,请借金口转达贝正天一声,就说孙不为在十日之内,定当具柬拜山。”
    说完,也不等松子劲再答话,立时回头向贺云飞等喝道:“我们走!”
    玉面游龙、金如燕、郑志、蓝青霞,随着孙不为的喝声,各展开提纵身法,攀越峰岭,疾跃出山,贺云飞一边走,一面举目四顾想寻找乌云盖雪灵马,奇怪的是宝驹竟不知何时,已跑得没了影儿。
    五人一口气越了六道峰岭,来到一个山凹下面,孙不为才放慢了脚步,贺云飞趁空对蓝青霞道:“蓝姑娘,这位尚老前辈就是名传遐迩的江南神乞,也是家师至交,我们都称他孙师叔。”
    聪明的蓝青霞,哪还会不明白玉面游龙弦外之音,赶紧紧走两步,抢到孙不为前面,说道:
    “晚辈蓝青霞,叩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说着盈盈跪拜下去,孙不为停步,望着蓝青霞下拜娇躯笑道:“你快点起来,我老要饭的一辈子最怕这个。”
    他说着话,贺云飞等围了上去,一起施礼请安,孙不为晃着大脑袋,瞪着眼喝道:“你们这几个孩子是怎么搞的,诚心和我过不去吗?谁不知道我老要饭的穷,从来不送别人礼物,你们这多酸礼,是不是故意逼我出丑……”
    他这几句话,差一点呕得贺云飞等笑了出来,金如燕施过礼笑道:“孙师叔,你老人家今天要是晚到一步,我们准得一块同登极乐,看起来我佛有灵。”
    说完话又合掌当胸高念一声“阿弥陀佛”。
    她这样做,贺云飞、郑志再也忍不住,一起大笑起来,蓝青霞也笑得花枝招展,别过头去。
    孙不为边笑边答道:“事情只能算是赶巧,差一点我老要饭的就没法子再回江南去,不过,目前事情并没有算完,岭南鬼手松子劲来到灵水崖,事情可能闹得更大,穷师叔即将面临一场生死决斗,事情没有到头上,暂不去谈它,你们中间详细经过我还不太清楚,这位蓝青霞,是不是白姑娘的妹妹?”
    孙不为这一句,本来充满轻松的空气,立即转变成一片沉寂,蓝青霞不自主滴下来两点泪水,答道:“白婵娟正是晚辈表姐,可怜她目前生死未明,而且,我做妹妹的,又是逼死姐姐的凶手……”
    孙不为怔了下神,又问道:“怎么?你们姐妹见了面,难道都不认识了吗?”
    郑志赶忙接口,答道:“白姐姐夜入灵水崖时,用黑纱蒙面,匆忙中自难辨认……”
    说着,他把白婵娟遇难沉鹅潭的经过,凡是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孙不为听完后,笑道:“既然有人暗中救助你们,又说出贺云飞被他救去的话,自非空穴来风的事,试问,你们三个人六只眼看不见人家,当然是一位风尘奇人,我听徒儿仇飞说过,白姑娘是东海三侠的弟子,这三位都是当代武林的仙侠人物,尤以三侠之首觉慧长老,听说已入武家玄境,来去如风,日行千里,他自然不会不关心自己的弟子。”
    “不过,听你们刚才所说,那位暗中救助你们的奇人的口气,又不像是东海三侠之一,也许另有其人,不管怎么说,像那样的高人,决不会给你们几个孩子开玩笑,何况,以他的话推断,似乎和白姑娘有极深的渊源,所以,这方面你们尽管放心,白姑娘不但未死,而且,还会有一段极难得的遇合,也许你们再见她面之时,他已另成就一身出奇本领,看起来,今天就是我老要饭的不露面,暗中也会有人替你们解除危险。”
    贺云飞接口道:“我入山之初,遇上白姐姐宝马乌云盖雪驹,一个更次把我送到沉鹅潭畔,后来巧遇郑师弟和蓝姑娘她们,当时大家痛心白姐姐遇难,也无暇再顾及宝马,及走时我曾留神四顾,却不见灵马影儿,大概亦为那暗伸援手的奇人带走了。”
    孙不为点点头,还没来得及答话,蓝青霞突然又问道:“孙老前辈,刚才在沉鹅潭衅和我义父交手之时,我看义父伤在老前辈的掌下,不知道这一掌是否还有救,我义父他会不会死?”
    孙不为出了着蓝青霞,叹口气答道:“你这女娃儿心很忠厚,他那五鬼阴风掌力,虽然志在伤害贺贤侄等几个,可是你,因为妄想以数年 父女之情挽救他们三人危难,所以挺身而出,其实,他五鬼阴风掌力仍然照样打出,不是贺师侄用掌力化解,首当其冲自然是你,你现在还仍关心他的生死安危,我想,鬼手松子劲如果救治得法,当无可碍,否则,很难说他能不能保住性命。”
    蓝青霞含泪答道:“七年来,他对我说得上爱护备至,抚养情深,自不应遗忘,假如我白姐姐真能不死,以后我必求他放过我义父一命。”
    玉面游龙听完蓝青霞的话,很想告诉她,班衡崖才是真正杀死白剑锋夫妇的凶手,忽然,他又想到,这话似乎不应由自己说出,也不忍再重提这段悲惨往事,招惹蓝青霞伤心,可是,郑志忍不住却要开口,贺云飞赶紧示意阻止。
    孙不为、金如燕又不知道个中详情,自然都不便讲什么话,五个人加快了脚程,一阵紧走,路上幸未再遭受拦击,足足走了四五个时辰,才出了崂山,贺云飞等几个人疾奔莱阳东关金升客栈。


    番外篇 情斗官场




    「001 」少年小虎(一)

    我叫王小虎,字有钱,家住和平县大王村。

    我父亲是个小地主,名叫王三万,有良田百亩,大房九间,家有妻三人,半
    年前病死,留下孤儿寡母四人。

    也就是“我”和他的三个老婆。

    我叫王小虎,没有字,高中毕业,家住古城小镇,乃是女镇长张美丽的秘书
    兼职。

    虽然别人一直认为我被女镇长包养了,但是我绝对不同意,我王小虎乃是靠
    体力吃饭!不偷不抢不骗不拐,乃是光明正大现代二十一世纪三好青年,好酒好
    色好权。

    就在昨天,没错就是错天!

    昨天女镇长张美丽没有回家,没有回家到那里去了,当然是巴结领导去了。

    我一个人无聊在女镇长家里看,突然一个惊雷响起,我与大宋朝的王小虎相
    遇了,人至贱则无敌!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那一瞬间会被他暗算,把我一脚踹到大宋来。

    唉,往事不堪回首明月中,我的武藤兰,我的小森美王,我的女镇长,我的
    镇西洗发店里的老鸨刘姐,我的银行卡,我的人际关系,我的——我的一起都已
    经失去了。

    根据狗奴才旺财的小心诉说,原来那个王小虎是一个恶事做绝,好事不干,
    好色的和我有得一比的极品败家子!

    “旺财,你去把老管家叫来。”王小虎近乎混身虚脱的对跪在地上的旺财说
    道。

    “是,少爷。”旺财闻言,连忙爬了出去,心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要知道
    王小虎这个败家子可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儿。

    “少爷,您找老奴有何事情?”王大福是大王村王家的三代元老,据说从王
    小虎爷爷那一代就开始做管家,数十年来对王家忠心无比。

    “老管家快快请起。”王小虎连忙起身扶起王大福,面带微笑的说道:“今
    天找你来也没有什么其它事情,就想问一问现在我们账房里还有多少余钱?”

    “少爷,你想干什么?”王大福闻言,神色一紧道。

    “老管家,你别紧张,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就想知道现在家里还有多少钱?”

    王小虎见状,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下,出声说道。

    可是王小虎的苦笑,在老管家王大福的眼中是说出的邪笑,很诡异!

    “账房里还有十三两银钱四百三十七个铜板。”老管家额头冒冷汗的小心说
    道。

    “什么?”王小虎闻言,拍案而起,气呼呼的大声怒道:“怎么这么少,我
    们家里不是有八百五十亩良田吗?怎么只有这二十几两?”

    “少爷,账房上就这么多了。”老管家脸成苦瓜的赔笑道。

    “你的意思其它地方还有钱?”王小虎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少爷,您的内库里不是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吗?”老管家和旺财两人闻言,
    神色一阵古怪的望向王小虎,老管家使了个眼神,旺财硬起头皮的小心提醒道。

    “?”王小虎闻言一愣。

    “对啊,就是内库。”老管家点头附和道:“自从老爷半年前走了,就把内
    库交给少爷您了。”

    “内库在那里?”王小虎两眼冒光的说道。

    老管家和旺财两人闻言,差点没晕过去。

    “内库在那里只有少爷您一个人知道,您脖子上挂着不就是内库的金钥匙吗?”

    老管家满目疑惑的看向王小虎,出声说道。

    王小虎闻言,身子一晃,差点没载到在地上。

    “哦。”王小虎点头道:“你们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我
    有些事情要想一想。”

    「002 」少年小虎(二)

    王小虎虽然说家住大王村,但是王府离大王村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王府前
    后院打扫得干净雅致,前院是一大片空地,两边种着些花草树木;中央是大厅,
    两侧共七八间房舍,后院是五丈见方的练武场。

    练武场中,此时正有个长得很俊秀的少年在练武,只见他出招杂乱,身法笨
    拙。

    旁边有三位女子在旁观看,中间那位,二十来岁,一袭白色衣裳随风微微飘
    动,面容秀美绝伦,她是王小虎的二娘陈莺莺,一身武功已臻化境。练功的少年
    当然是穿越过来的王小虎。

    两位小姑娘则是丫环,一个叫陈灵儿,一个叫陈巧儿,都长得甚是娇美可人。

    老管家和旺财两人走后,王小虎正思索着王家内库藏在那里,突然被一个绝
    美女子给抓了出来。

    那绝美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小虎的二娘陈莺莺。

    据说陈莺莺当年还是一个江湖有名的侠女!

    王小虎额头上的冷汗越来月多,身法越来越乱,突地他脚步一拐,“哎唷”

    叫了一声,跌倒在地,好似扭伤脚的样子。

    陈莺莺急忙掠了过去,扶住了王小虎,关切的问:“怎么啦?哪里扭伤了?”

    “这儿痛。”王小虎低着头,双手捧住小腿,面现痛苦之色。

    陈莺莺俯身察看,一双玉手抚着他的小腿。一阵幽香扑鼻而来,王小虎忍不
    住趁机身体前倾,将整个头埋进二娘高耸的──陈莺莺向来当他是小孩子,又知
    他顽皮捣蛋,浑不在意──淡淡的处女幽香渗入鼻端,脸颊好似挨在软绵绵而又
    极富弹性的棉花堆上,王小虎舒服得无法形容,神魂飘荡恍如梦境。

    陈莺莺细细察看,见王小虎小腿筋骨无损,方才放下心来。转眼见他双手环
    抱自己纤腰,脸颊贴紧自己高耸的之间,左右不住挨擦,一股奇异的酥痒感觉由
    胸乳瞬快的漫延全身,陈莺莺不由得脸庞泛起红晕,暗道:“原来小虎又借故揩
    油,轻薄我来着……”

    撇眼看见陈灵儿陈巧儿在旁抿嘴偷笑,羞意更炽,急忙拂手一抛。王小虎的
    身躯于半空划了道弧线,“啪”的一声,落在三丈开外,跌了个四脚朝天。

    王小虎身体一着地,灵魂儿倒也醒了,觉得周身并无丝毫痛楚,想是二娘疼
    惜“自己”,出手时运用巧劲,似重实轻的摔了一下。

    王小虎不是本人,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索性赖地不起,满脸委屈,哀哀直
    叫:“哎哟……哎哟……痛死我了,二娘干么揍我?”

    陈莺莺伸手理理额前秀发,含羞带嗔道:“谁叫你对二娘动手动脚的。”随
    即脸色一端:“下次再敢无礼,我下手再重些。”。

    “二娘打我再重,我也喜欢。”王小虎见状,忍不住一呆,回过神来油腔滑
    调的好色本性使他嬉皮笑脸的道。

    陈莺莺倒拿他没法,瞪了一眼,吩咐道:“灵儿巧儿,好好督促小虎练功,
    不要给他偷懒了。”说罢拂袖而去。

    陈莺莺展开轻功,身影轻盈缥缈如轻风一般掠过两边的林木,轻风拂面,只
    觉面颊微微发烫。风中隐约飘来灵儿的声音:“好了好了,少爷别再胡思乱想了,
    小姐可不比我们丫环,你就别再打她的主意了,当心惹恼了她,打你一顿,那你
    可就惨啦。”

    陈莺莺闻言更是心烦意乱,身法却更快了,不觉间奔到一处山涧小溪旁。

    她蹲子洗脸,清澈的溪水流过,映出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庞。清凉的溪水泼在
    脸上,她的心境慢慢平静下来。

    “小虎已经长大了,我可不能再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了。”陈莺莺沿着小溪踱
    步,一边思索着,“小鬼头越来越是放肆了,老是动手动脚的没规没矩,连二娘
    都敢轻薄……唉!小虎一直很乖很纯的,又怎会……”她满心疑虑,决定今晚要
    好好问问陈灵儿陈巧儿这两个小妮子。

    她行向山顶,往玉女观如飞而去。踏过几十级台阶,玉女观前平坦的地上,
    山花遍野,清香扑鼻。

    玉女观里,十几个女弟子有的在练剑,有的在打扫庭院。一见陈莺莺,女弟
    子们纷纷恭身施礼,这些女弟子都是她的姐姐陈蓉蓉的女徒弟,陈莺莺年纪尚轻,
    故未公开授徒。

    陈莺莺点点头,指点了女弟子们几招剑法后,踏入禅房,盘膝打坐。她练的
    是玄门正宗的内功,打坐时讲究摈弃杂念、心如止水,可是此时心潮汹涌,诸般
    念头纷至沓来,一幕过一幕般在心头闪过。她叹了口气,起身往后观行去,王小
    虎太让她挂心了,此事一日不决,终难静下心来练功。

    后观院子里,山风狂打着茂密的竹林,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空气中尽
    是花香与草木的清新之气,陈莺莺深深吸了口气,胸臆间浊气尽散,心旷神怡。